朱谷立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平时要好好表现,争取多加些分。再是瞅个机会,看看能不能立个功。如果能立功,那就好办了。”
欧丕强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从此,欧丕强变得没有那么凶恶了,遇到犯人打架,还主动上去劝架,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天监舍新来了一个瘦瘦高高的三十多岁的男子,名字叫韩德光,这人一进来,两眼四处撒目,好像非常不安的样子。有个犯人问他是怎么进来的,他含含糊糊地说:开车撞着人了。过了些日子,大伙渐渐知道这小子是酒后驾驶,撞伤两人,而且肇事逃逸。
一天晚上,朱谷立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想着杳无音信的妻子和女儿。突然,他听见那个韩德光喊了一声:“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然后又嘟嘟囔囔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朱谷立觉得立功的机会来了。他一连几天晚上都静静地躺在那儿,就等韩德光再说梦话。
这天晚上,监舍里鼾声四起。大约下半夜两点来钟,韩德光又开始说梦话了:“嫂子,你真是太美了,太美了,我喜欢你啊,嫂子。”朱谷立悄悄溜到韩德光的床前,韩德光打了几个呼噜,又说:“德发哥,这真不是我干的,我没给你下毒啊,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朱谷立幽幽地说:“德光,我全都看见了,就是你干的。”韩德光说:“那也是嫂子让我干的啊。我是不想杀你的。”
朱谷立还想往下听,韩德光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朱谷立趁放风的时候,悄悄对欧丕强耳语了一番。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监舍的犯人正百无聊赖之时,突然听见朱谷立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狱友们立即围了上去,却见朱谷立浑身颤抖口吐白沫。大家慌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欧丕强探头看了看说:“好像鬼魂附体了,我小时侯在俺村见过,一个老太太被鬼魂附体了,就是这个样子的。”
犯人们惊问:“这可怎么办呢?太恐怖了。”
欧丕强摆摆手,又探头去看。
却见朱谷立倏地坐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大家竖起耳朵细听,听见朱谷立幽幽地说:“我冤啊,我死得冤啊!”
欧丕强问:“你是谁?为何喊冤?”
“我是韩德发,我是韩德发。”朱谷立用尖利的声音说道。
那边韩德光本就在旁边吓得瑟瑟发抖,一听朱谷立说自己是韩德发,立即吓得面如土色,尿了裤子。
“我来找韩德光,我来找韩德光,我来找韩德光。”朱谷立连说了三遍。
韩德光一听立即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哥,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啊。”
朱谷立浑身又抖了几下,嘴角的白沫又流了出来:“我对你不薄,你为何要毒死我?”
韩德光又磕了几个头:“哥啊,不是我想毒死你,是嫂子叫我这么干的啊。”
朱谷立冷冷地说:“德光,你忏悔吧,你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出来,只有忏悔,才能免了你下十八层地狱,受火烤、皮鞭抽、尖刀挖心、粉身碎骨之苦。”
韩德光忙说:“我说,我说,我全说。”
接着韩德光把自己如何趁堂哥韩德发在外打工,与嫂子勾搭成奸,嫂子为了和他做长久夫妻,与他合谋在韩德发回来探家时,将韩德发毒死的经过。
“哥啊,我后悔啊,我不该啊。你看我也遭到报应了,我开车出门撞了人,进了监狱啦。”
“哈哈哈……”朱谷立大笑着站了起来,“韩德光,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居然杀兄淫嫂,真是禽兽不如。”
韩德光一看,知道上当了,气急败坏,一头向朱谷立撞去。朱谷立猝不及防,被韩德光一头撞在老二上,疼得一下坐在那儿。欧丕强大怒,猛扑上去,把韩德光死死摁在地上,监舍的犯人一拥而上,把韩德光一顿痛殴。
狱警听到异动,走了过来。朱谷立忍疼大喊:“报告政府,我要举报,我要检举。”
就这样,朱谷立和欧丕强立功了。
虽然立了功,但朱谷立从此落了下病根,他的老二硬不起来了。
朱谷立立功减刑,提前3年半出了狱。而欧丕强虽然也减了刑期,但还要在里面继续呆三年。
朱谷立出狱后就踏上了寻找妻子和女儿之路,他以给人算命看风水为生,在江湖上渐渐有了名头,被称为鬼谷先生。在江湖上流浪了几年,妻子女儿仍是没有任何线索,他便又回到瀛洲,在一条小巷子里摆摊算命。
一天傍晚,朱谷立正打算收摊,见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块肉夹馍边吃边鬼鬼祟祟朝自己走来,走到跟前,探头探脑地看看朱谷立身旁的牌子,牌子上写了几个大字:鬼谷先生,指点迷津。朱谷立看到中年男人右边脸上长着一颗豆大的黑痣。
朱谷立见有客人上门,便眯起眼睛装模作样起来。
中年男人问:“你就是鬼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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