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谷子以端了热水洗脸盆进来,先帮小米儿洗好脸,姐妹三个,才先后洗好了。
洗完了,妈妈,也进屋洗了起来,姐四个,除了小米儿小一点,其它的都能帮爸妈干活了,叠被,扫地,放桌子,捡碗。不大一会儿,出外搂草的爸爸也回来了。粥很稀,稀得能数清里面的玉米碴子粒。一盘子糠面的窝头。这糠面的窝头刚出锅时,闻着很香,可吃到嘴里就化成了沙子一样,一点味都没有,不仅难吃,更是难咽,没吃咽时都得一申脖子。每到这时,妈妈就会和她们讲,咬时就咬一小口,然后,再舀一口粥,然后这糠就会顺着粥咽到了肚子里。若说这糠饼子吃着费劲,可拉出来更是费劲。就是你使出奶的力气不借助外面的工具也就拉不出来。一个铁丝顶头围个小圈,然后就这小圈,一点一点的把象羊粪蛋大小的粑粑球,从屁眼里给掏出来。当然,这活自己干不了,小时候是妈妈帮忙,大了,有姐姐,当然,她有时也帮妹妹。
吃过饼子,爸妈去生产队出工去了,过了年,出了正月,就得准备往地里拉粪了。起粪的活,埋汰,没人爱干,可挣的工分却多,爸爸妈妈为了明年生活好过得,当然不怕辛苦。
东北的冬天特别的冷,也特别的长,当然了,也就特别的费柴火,秋天割的柴火和队里分的秸子,除了围厕所的玉米秸子,家里也是没玩愣烧了。外屋的地里的水缸以结了冰。
出门前妈妈吩付了,姐姐和三妹今天的活“拾柴”
爸妈走后,大姐就和三妹,一人背了一个和她个头差不多的梨包(就是装梨篓子,一个荆稞条编的篓子,篓子上穿了绳子,背在后背,和竹楼差不多,只是比那个大,还沉)拿着镰刀就出了。
附近的柴火,基本都让人拾得差不多了,她们只有到远一点的山里,捡点树枝,草,或者劈点烂的树根木头。
青稞在看到大姐和三妹出了大门,也是迅的起来,不能拖了,再拖下去,小妹儿,就要被送走了。再拖下去,背不住,大姐哪天就跑到梨花湖里,小命就丢那了。
今天出门时,她千叮咛万嘱咐大姐,去哪都可以,千万别去梨花湖。看着大姐在三的向她保证,她才松开了大姐的手。
大姐和三妹前脚刚出门。
她就围了围巾,抱着妹妹来到隔壁的杨婶子家,杨婶和她家处的不错,不过生活也和她家差不多,穷得叮当响,胖婶当生了个儿子,还没出满月,若说她家就生闺女,那么胖婶家,可就是净生小子了,三个儿子,都是带把的。
这杨婶啊,就是喜欢闺女,一心想要生个闺女,在生完三小子后,也就彻底的失望,不敢在生了。不过,这杨婶家的三个孩子,二十年后,可都是混得不错的,特别是老大,当兵后,不仅念了军校,年纪青青就还当了营长”
掀了帘子,拎着妹妹进屋,屋里就杨婶和她的二儿子在,看来老大和杨叔去生产队出工去了。
二儿子比小米大一岁,见了她们立即高兴的凑到前来,青稞一看面前的埋汰小孩笑了,看来杨婶做月子,没人管这二小子,这脸上就如小花猫似的,两只小手,手盖里都是黑泥,只能是因为感冒了,鼻子上躺着鼻涕,用棉袄袖子一抹,顿时脸更脏了,而两个棉袄袖子也是黑的崭亮。
青稞看着自己虽然穿着很破,但干净的妹妹,一时有些后悔给她送到这里来。
“青稞,和小米来了,快点上炕坐着,地下凉,稞子头好点没”
炕头一个塑料布搭成的窝棚,杨婶和刚出生的孩子躺在里面。
“好多了,闲着没事,过来看看胖婶和小弟弟”说完,青稞把妹妹给抱上炕。然后回到外屋,从锅里滔出热水,拿出杆子上的手巾,端着脸盆进来“鸿涛过来,姐给你洗脸”
鸿涛到是听话,乖乖的过来,不大一号,小脸就洗好了,想了想,又给他洗个手也了洗脚,然后把他抱上炕,把外衣脱下来,让他躺在被子里。从外面又换了水,盆里的水以黑的看不到底了,把棉袄袖子洗了洗,拧净了水,放在火炕上烙了起来。
“稞子,我真羡慕你妈,我怎么就不生个闺女呢,若像你这么听话儿,懂事,我得给菩萨烧高香”
“婶子,我妈还喜欢你家鸿军和鸿涛呢,您呢,就别不知福”青稞笑咪咪道
聊了两句,看时间以不早,中午姐姐她们就会回来,再不去,时间就来不及了。
“婶子,我想去捡点柴火,小米儿,您能帮我看一会儿不。等我回来,把柴火也给婶家送来些”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去吧,不过婶家可不用你的柴火,你鸿军哥入冬时打也不少玉米楂子,家里的还够用”
青稞听了一笑“婶,那我去了啊,等我将来有钱了,一定给婶子买糖吃”
“好,好,好,真是好孩子,婶等着啊”
杨婶看着走出去的青稞,心里暗道,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青稞出了杨婶家,立即就象梨花湖走去,因为着急,怕中午前赶不回来,就一路连跑带颠的向梨花湖的南坡走去。
南坡除了过年烧纸,基本没人来,没人敢打拢先人的灵魂。这个年代,人还是很封建的,这可算是晦气阴煞的地方。
就算家里没的烧,大家宁可走很远,也基本不会到这里来搂草打柴。
看着面前的梨花湖,不自觉得就想到了前世。
前世,她生了个女儿,是一个智障的女儿,在出生一年后,在知道女儿是个聋哑人后,她的世界塌了,为了给女儿看病,她借了很多钱,去了很多大医院,可都无能为力。一年后,丈夫放弃在给孩子治疗,可孩子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不能放弃,她为了给女儿看病,她拼命的劳动,什么活都干,一年后,有关她丈夫的风言风雨传来,她没有理,也不信,又一年后,她在暴雨中回家。
她四岁女儿担心她,总跑到门口瞭望,冻得高烧,而丈夫呢,却不在家。她记得抱着孩子,敲开了隔壁寡妇大姐的门,没想到开门的却是自己丈夫。她质问时,得到的却是一阵臭骂和拳打脚踢。
她抱着女儿,冲了出去,去村上的卫生所,,女儿却还没等到卫生所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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