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开了一会儿玩笑,周岩向周灵说起了预算消耗的问题,不亲自掌管一个剧组不知道,只有自己又当爹又当妈了才发现每天的开销有多大。
住宿、餐饮、场地,用车的油费、停车费,周岩已经尽量在控制了,但每天听到制片主任孙有为报上来的数字仍旧心惊肉跳,并且他还不止一次提醒自己是不是该追加投资了。
自己这些钱都是一分一厘的挣来的,老实说为了这部电视剧自己几乎堵上了全部的身家,本来一个年轻有为的百万富翁就这样被钱压得喘不过气来。
“老实说,你真的是胆子挺大的,明明什么经验都没有,就要独立制作电视剧,这种人只有两种,要么就是一掷千金的富二代,要么就是傻,你觉得自己属于哪种?”周灵听完周岩的诉苦,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
“哎,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之前还说每集预算控制在二十万之内,现在看来远远超过了。”周岩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说道。
“其实,你调没调查过,这些多余的开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周灵看了周岩一眼,旁敲侧击问道。
“我看过清单,基本上都是正常开销,没其它有什么……”周岩解释道。
“这就是经验的问题了,老实说我在干这一行的时间不算特别长,但跟过的大大小的剧组已经不小几十个了,我见过很多从制片人眼皮子底下坑钱的。”周灵不慌不忙的说到。
“坑钱?”周岩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
“举个简单的例子,你派手下的人去谈场地,人家报价两万,然后他稍微使点手段和别人合计好,回来在你这里翻一倍,说个四万,你又怎么发现得了?不是亲信,没人去监督,人家当然不坑你坑谁咯!”周灵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老实说,我觉得你那个制片主任就有些问题,你有没有发现剧组上下好多人都换成了他的亲信,司机是他侄子,生活制片也是他的熟人……”周灵见周岩在思考着什么,继续说到。
“孙有为?他是谷导介绍过来的……”周岩一直下意识的相信谷泰安导演推荐过来的人,所以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怀疑过,现在听完周灵的话,仔细一想还真是细思极恐。
这个自己亲定的制片主任,从一个开始就树立了一个服从安排感恩提携的形象,平时也非常低调,周岩吩咐过的事情也向来迅速办好。
每次做账,因为周岩没什么经验,不怎么清楚剧组租用东西和其它一系列的消费,所以他每次都耐心的为周岩解释,
看起来确实是一个本本分分认真履职的形象,不过周岩有时候注意过,每一次的油费消耗却异常的高。也许别的行情他不知道,但周岩也是懂车的人,油耗他多少还是明白点。
固然有这些疑惑,但他却从来没往坏的方向想过。
现在回忆到每一张账单上的油量消耗如此异常,又听到周灵的提醒,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这个圈子里,真真假假太多了,就算是谷导,也无法分辨一个人,他以前选角还不是被骗过,选了一个耍大牌的女星,那次因为剧组拍摄进度慢了,眼看女主角的合约就要到期了,可最后一场戏还没拍完,剧组便希望她留下来多待两个小时,可这女星死活不同意,说超期就得加钱,最后急得整个剧组都给她说好话。这不,这女主角还是谷导亲自定的?”周灵耐心的给周岩解释道,在她看来周岩对这个圈子的了解还太天真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带着面具的人你看不出他的假笑。
周岩低下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周灵,谢了!”如果没有她的提醒,自己也许就真的成冤大头了。
…………
这天晚上结束聊天结束后,周岩更加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想着这档子事,觉得寝食难安,犹如身边潜伏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辗转反侧,惶惶不安。
第二天一早,周岩便把账务叫来赶紧清查账单明细,先就从油耗费用入手,周岩在脑海中粗略计算了一下,比如路程只有二十多公里,根据车型计算出来的油耗硬是达到了四十多公里的油耗,足足多了一倍。
是哪个环节出问题?账务?这丫头是刚毕业没几年的会计专业大学生,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制片主任孙有为?他和司机是亲戚,如果两人串通好倒是有这个可能?
不过油耗发票写得清清楚楚,即使多开一点,但也不会超过一倍,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周岩皱着眉头想了又想。
除非……他们从汽油本身做手脚,剧组固定的租用了一辆大巴,每天来回酒店和拍摄场地,晚上就停在酒店的外面,白天人来人往可能没什么机会,但是如果晚上偷偷把油放出来,再私自向外倒卖?
周岩脑海中想到这种可能,头脑突然便清晰起来,司机作案,孙有为帮他打掩护,就算被人发现了也可以用其它理由搪塞过去。
那好,周岩也不打草惊蛇,是不是真的只要抓个现行就是了,周岩又悄悄找到了周灵,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她,又从她那儿借了两个身强力壮的美工组小伙子,准备今晚来个守株待兔。
当晚,三人开着一辆从外面借来的陌生牌照的小车安静的停在大巴附近,车上完全熄火,看起来没人的样子。酒店外停着的车辆挺多的,因为不是专门的停车场,所以也没啥监控,夜里静悄悄的,连灯都没有一盏。
等了大半夜,都没见有人来过,周岩见两个小伙子都有点睡意盎然,而且明天还有工作,便打发他们回去睡了。自己又一个人等了一会儿,直到三点钟都没什么人来,周岩以为是自己推测错了,于是便带着一脸的疲倦也回房间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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