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狱内,压抑阴冷,暗无天日。
一坦胸露乳,肌肉虬扎的狱卒跨|坐在一张长凳上,一边不断地往磨刀石上喷水,一边奋力打磨着手中的月形挎刀。那挎刀厚约一寸,长过一尺,即便被打磨的银光闪闪,依旧掩饰不住刀身上的血腥之气。
长凳前的十字刑架上,吊着一身姿修长的男人。他浑身是血,皮开肉绽,长发乱七八糟地散在脸前,湿泞团扎,散发着古怪刺鼻的味道。
距离男子不过半丈远的地方,谢浔敛眸而坐,笑意阑珊:“本侯今日心情不佳,懒得和你浪费时间,你若肯吐出本侯想要的东西,本侯就让你死的痛快点。你若不知好歹,本侯只能赏你些苦头尝尝。”
男子口中吐出些血水,微微抬起头,盯着谢浔道:“少说废话……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
谢浔冷笑地摇了下头,他似乎有些乏了,眼神里满是疲惫与不耐,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扣敲着,散发出危险的讯号。
“本侯再问你最后一遍,宸妃娘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原来谢侯爷还惦记着宸妃娘娘和太子爷。”男子嘲讽地道,“我还以为,谢侯爷早就是七皇子的人了。”
谢浔轻轻扣敲着的手一顿,杀气倾泻。
无需他下令,蓝枫立刻将一对母子押了上来。
那对母子被五花大绑着,从押进刑房的那一刻起便在浑身发抖,待看清刑房中的血腥景象时,更是骇得瘫坐于地。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一眼认出了架在刑架上的人。
“爹?”少年好不容易发出了声音,“娘!是爹!你快看,那、那是爹爹!”
女人极力用身体保护着少年,她明明也认出了刑架上的男人,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因为她不敢相信,那个面目全非,遍体鳞伤的男人是她的相公!
“相、相公?”女人眼中滚出两行热泪,哭得撕心裂肺,“相公,你怎么也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圆瞪着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母子,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
“谢浔!你放了我妻儿,放了我妻儿!!”
铁链不断地撞击在刑架上,发出震耳而尖锐的声响。谢浔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嫌那声响吵到了自己,扬起手,轻轻地朝仍在磨刀的狱卒挥了挥。
狱卒二话不说,立刻提刀起身,走向了那对母子。
“谢浔!”吴乾已然崩溃,怒吼间不断有血水混合着涎水一并流出来,“你敢碰我妻儿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谢浔笑笑,无动于衷地问道:“妻子还是儿子?”
吴乾一愣,用力挣了挣铁链,发着颤地怒喊:“你敢!你敢!!”
谢浔便又朝那狱卒挥了下手。
狱卒扬起挎刀,毫不犹豫地砍向女子的脖颈。
“住手!!”吴乾哭了出来,不断用头去撞击刑架,“我说!我说!谢浔,我什么都说!你放过他们!”
谢浔扫了眼昏死过去的女子和吓呆了的少年,冰冷冷地道:“将他们抬到一边去,别抬太远,让吴统领好好看着。”
说完,他霍地起身,踩着地上暗红的血水走向了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吴乾:“本侯耐心已尽,再问你最后一遍。宸妃是不是你杀的?”
吴乾失魂落魄地一抖,绝望地闭上了眼。
谢浔双眸淬炼成冰:“说,你是受何人指使。”
吴乾顿了片刻,长喟了一口气,呢喃道:“六年前的中元节,二皇子四皇子无故向太子发难,三王夺嫡,皇宫大乱。我身为禁军统领,关键时刻没有站出来平息纷争,而是带着人杀向了紫宸宫。”
谢浔面不改色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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