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我这有一笔买卖要跟咱司令部负责后勤的长官谈谈,麻烦您引荐一下?”李木谄媚的问道。
“哦?管后勤的?陈参谋长管后勤啊,不过,他现在和李司令在一块呢,不方便,要不,我找阚副参谋长?”小肖为难的说道。
“阚副参谋长?行!只要是当大官的就行!”李木满意的说道,小肖随即扔下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去:“在我们纵队,李司令最大,陈参谋长第二,这个阚副参谋长就是老三!”
“老三好,老三好!我们家也是老三最有能耐!”李木欣喜万分。
李木被小肖引到了一间狭小的作战室后,约莫一个钟头的时间里,连个鬼影都没出现过,屋外士兵们来来回回,谁也没拿他当回事,实在是有些忍耐不住了,正要起身走人,阚雍进来了。
“李二爷,久等了,实在抱歉。”阚雍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连忙将他按在椅子上,自己则走到他的对面,在一张办公桌后坐了下来,这场景不像是谈生意,更像是审讯。
李木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从怀里摸出一盒纸烟来,递上去说道:“阚参谋长,来,抽支烟,美国玩意,不错呢。”阚雍摆摆手拒绝,嘴里说道:“我可不是参谋长,我是副参谋长,军中规矩多,还希望李二爷多多体谅。”
被阚雍这么一说,李木慌忙点头说道:“哎,是嘞,是嘞,不过,就是一个副字嘛,我看阚参谋长面相极好,定是将来当大官的材料!”阚雍被他这马屁一拍,极是受用的很,于是问道:“李二爷会看相?”
“嗨,看啥相啊,我是做死人买卖的,看惯了那些短命鬼的长相,反正,跟他们不同的,都是大富大贵不是?”
他这一句话,把阚雍呛的够狠,差点没缓过气来,连连的咳嗽不止,李木却全然不为所动,反而一脸懵逼的看着阚雍,不自觉自己说的话已经是大大的不吉利了。
“好了,李二爷,您是做那种买卖的,跟我们有啥关系啊?有什么生意可以谈呢?”阚雍强忍着问道。
一见入了正题,李木慌忙说道:“这不还是打仗嘛!既然是打仗,就得死人,死了人总归还是要埋的嘛,你把这些购置棺材和一应物事的生意交给我,我保准给您的下属们办的漂漂亮亮,让他们在那边享尽荣华富贵!”
这句话还没说完,阚雍就已经惊讶的不行了,两只眼睛瞪的圆溜,嘴巴张的能塞下一只苹果去,他决然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种人,是专门做这种生意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后来,转念一想,倒也说得过去,李家做的生意就是跟山丘有关,山上除了挖矿,就是成片成片的树林了,他家的山方圆几百里,因此,但凡谁家出殡都要去他家地界上买木料做寿材,这一来二去,怕是这小子就盯上这个生意了吧。
果不其然,李木见阚雍惊讶,于是笑眯眯的说道:“阚长官,整个新安,哦,不,整个洛阳,不,整个豫西,只要是谁家死了人要做棺材,就必须得用我家的木材!不是咱夸这海口,连当年吴大帅给自己备的那口上好寿材,都是我亲自给他挑选的木料!”
见阚雍不信,李木又说道:“在下知道,我们李家家大业大,平日里遭人记恨的多了去了,我平日里呢,喜欢吃斋念佛的,为我的老爹和大哥、三弟祈福,我是从来不愿意参加他们那种勾当的,别看我做的生意膈应人,但是咱挣得都是辛苦钱!”
阚雍看着李木泛着暗黄的面色,着实觉得此人身上有着一种晦气,不禁得打了一个冷战。
“你怎么知道我的人就一定死呢?”阚雍没好气的问道。
“嗨,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这样,您给我一个棺材的生意,我给您五毛,如何?这个价位不低了。一场仗下来,像打西安那种规模的,您一次至少能赚三万大洋不止啊!就说守新安这种小仗,光是前任四个司令,从我这拿走的就有一万块大洋了!”李木得意洋洋的说道。
“前后几个月新安死了两万多人吗?”
“没,当兵的一口薄皮棺材五块五,当官的,我算算啊,尉级军官是桐树板,八块,给您提一块二,校级军官是上好柳木板,十七块,给您四块,将级的,到现在还没有做过,但至少五十块,要是您介绍一个,至少能拿二十块!”
李木在阚雍面前使劲的晃着两根手指头,阚雍顿觉一阵恶心,北洋军中有成例,阵亡抚恤由6军部核,一般由各帅府实际支出,6军部规定普通士兵是每月军饷的三倍,也就是十二块左右,但北洋军饷一般都是一年只七到八个月,算下来,实际抚恤金只有六块钱左右。
奉系这边除嫡系东北军外,抚恤非常低,一般都是五块五左右,也就是说,李木的生意一旦做成,那么对于这个士兵来说,他连一毛钱的抚恤金都拿不到!全都进了这些奸商和上峰的口袋里了!
冲锋陷阵时,亲如兄弟,一朝阵亡,便要敲骨吸髓!实在可恶!
等李木走了很久,阚雍看在办公室里一阵阵的恶心,李木临走时,桌子上摆着一枚黄澄澄的金子,阚雍着实不想去看它,它觉的那是万千灵魂的血手,是战死孤魂的愤怒。
小肖不知何时进来了,见了那个金子,大惊的说道:“这家伙真有钱啊,不愧是家里开金矿的!比我这个还大那么多!”
阚雍懒得理他,随口问道:“有何事?”
“哦,司令找您!要您立刻到他办公室去!”
阚雍来到李云汉办公室时,李云汉正和陈巽在窃窃私语,见他进来,陈巽起身去把门关上,顿时屋子里正剩下他们三人,这里静的可怕,连胳膊收室里的电报生都能清晰可闻。
许久,李云汉突然笑着说道:“阚副参谋长,刚才李木来找你做什么?”
“哦,那孙子,真不是个东西!”阚雍是个文人,很少出口成脏,这一次突然大骂起来,倒是让李云汉和陈巽大为吃惊,连忙问了,阚雍才将刚才一幕说了出来,末了,阚雍忍不住想要呕吐,竟惹得李云汉和陈巽哈哈大笑。
“生老病死,四大赚钱法门,看来李家是占全了。”李云汉将身子靠在办公桌上说道。
“嗯,不过,我觉的这倒是个好主意,将来可以用作突破口也说不定呢。”陈巽点了点头,说道,言罢,李云汉一摆手,说:“罢了,先不提他们,先说说咱们眼前的事情吧。”
“哦?怎么?杨虎城的人打上门来了?”阚雍立刻惊觉的问道。
“打倒是没打上来,不过,人家确实是上门了。”李云汉将手中的铅笔往地图上一扔,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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