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显简陋的宫室里,就连煤炭的供应都早早就断了。
卫绡端着一碗黑色的药,一点点地喂给躺在床上的秦城,“阿城,醒一醒,该吃药了。”
秦城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之后缓缓睁开。
她看了看卫绡,又看了看她手里拿着的药,之后又环视了一圈儿周围的环境。
“这是哪儿?”
一开口,声音沙哑。
卫绡将她扶起来,“皇宫。”
“皇宫?”秦城瞪大了眼睛,声音放大,冷不防低低又咳嗽了起来。
卫绡急忙安抚她,“你不要激动,你现在身上还有伤,还是先吃了药再说。”
“……”秦城看了看那药,第一次没有喊苦,直接喝了进去,卫绡拍着她的后背,秦城大力呼了几口气,然后缓了缓神,“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不是进来,是被抓进来的。”卫绡将碗放在一边,神色清冷,“被太子抓进来的。”
“太子?”秦城扬眉,“你是说濮阳言懿?”
“是,大梁的太子除了他还有谁?”
秦城沉默下去,她没有问为什么,除了心底隐隐约约呼之欲出的答案,她也不想知道是为什么。
她从来都不愿意怀疑身边的人,何况那人是濮阳言懿。
忽然想到了什么,秦城抬起头来,“穆穆呢?”
卫绡身形一顿,秦城看出端倪,有些焦急,“她被带走了是不是?”
“是……今早被人带走了,”卫绡缓缓说着,“说是濮阳皇召见。”
濮阳皇……
秦城眉峰缓缓蹙起,这么快就要公布身份了么,可是濮阳皇真的会相信?而且没有她们陪在穆穆身边,那个小丫头……会害怕的吧?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个小丫头之前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在大殿之上恐怕就要把她所有能证明她身份的事情全部说出来,重温那些残酷的记忆,穆穆她……真的能忍住吗?
这一刻,秦城甚至不再顾忌自己的处境,对穆穆的担心让她心中不停地涌起不安,掀被想要下床,卫绡急忙伸手按住秦城的肩膀,“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穆穆!”秦城急切地模样落在卫绡眼底,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你现在去找她很危险,你要知道,你是……”
“我不管我现在是怎样,”秦城打断卫绡,“穆穆是被我带来的,我就要对她负责,当初我既然能为了她担上朝廷通缉犯的名头,现在就不会怕在担上一个擅闯皇宫的罪名!”
秦城的眼中带了丝丝恳求,“卫绡,你知道我
的……”
卫绡一怔,秦城那样的眼神落在她的眼中,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同意秦城的话,但是不能……
她很危险。
卫绡脸上是坚定不移的表情,“秦城,就算你说我心狠,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
“卫绡……”
秦城叹了一口气,“你这是何必……”
何必?
卫绡看着秦城失落的眉眼,依稀可以看出当年那个小女孩儿的稚气和不可一世来。
那样年幼的孩子,居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表现出那样的勇气和果敢。
在那么多人手下将她救了出来,她又因为秦城才得到了这一身的武功,才有了足以报仇的本领。
她是改变她生命的人,她要保护她那里需要什么理由,那是本能。
不想看见她受伤,不想看见她陷入困境,不想看见她伤心难过,不想看她左右为难。
秦城于她,该是那个永远都笑得开心的那个小女孩儿,而不是眼前这个,眉宇间总是挂着忧愁,不管自己的死活,拼命要去做出磁浮撼大树之举的莽撞人。
“秦城……”卫绡终于让了步,“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代你去看看。”
“卫绡?”秦城兴奋地抬起眼,转瞬眼眸中的颜色又暗淡了下去,她摇摇头,“不行,你去也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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