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阴起东风,雁过千山鸣长空,半载光阴悠悠!
归心似箭意万重,西关蜀驿道月朦胧,谁引弓?
但说远征,烽烟万里枕风宿雪,遍地天涯倦客断鸿,犹记当年骁勇。天下归梦,唯有江中。
闲看市井枯荣,梦议天下大同;听陌上俚音,也风情万种。
一曲《陌上桑》唱的多少离人清泪流,太康城内烟花柳巷莫不争相传唱崔郎词。
儒林士子在崔探花词里寻觅着征战塞外的凄凉,而深闺空阁楼里,佳人盼
是日碧空万里,艳阳高照,绚丽柔和的阳光唤醒沉睡的大地。
中军大帐内嘉隆帝收到西线落马洲大捷战报,冲出帐外,仰天长啸:“杬儿果不负朕,不负朕啊。。。。。。”
神光北伐第一次主力决战的大捷,平康王以弱胜强,全歼出征的王账龙骑军,一扫尕布湖牧场惨案的阴霾,捷报飞遍山川大地,民心振奋,士气高昂,中路大军先锋官朱希祖连夜挑衅叫阵幽云城,绣狐慕容嫣然则高挂免战牌,紧闭城门。
北胡王庭周边大小习剔全被征调来拱卫戍防,一时间草原诸部风声鹤唳,尕布湖走廊地带兵力空虚,暂时再也无力控制帝国西北部,原本被压制许久的异族部落都蠢蠢欲动。
远在王庭的墨脱二公子听闻落马洲战役后,连夜带领亲兵往西逃窜,结果被拓拔天阳的亲叔叔斩杀于雁荡口,驻防外围的黑水骑兵直接被收编补充入王帐龙骑军。
虽说神光二十一年的北伐,一路从嘉桐关往北主动进攻推进,但除中路大军外其他两路多是被动不利,尤其是兵力和补给无法持续供应,被北胡大军追杀的四处逃窜,但西线左路军落马洲一役彻底消灭了出征追杀的王帐龙骑军,扭转了西线战局,更是破坏了北胡三大主力会师幽云城,直接扑杀神光中路军的战略目标。
落马洲战役的最大战略意义是将北胡王庭彻底暴露在神光平康王部的攻击范围内,王帐龙骑再也无力出征追杀,更别提去幽云城汇合绣狐慕容嫣然部,而桓檀统帅的鬼怯军则被右路刘之纶部死死缠住。整个北伐战争的天平已经偏向了神光朝,此时嘉隆帝浑身轻松,神清气爽。下令增加火力猛攻,人马死尸填平了外围护城河,一度曾登上过外城墙头,北胡方出动精锐反扑,双方士卒尸体挤满了城头,鏖战半日后无奈撤出,但两方兵马在城头上和墙角下的鏖战时,为墨家机关营争取了不少时间。
战局的平横往往就是在不经意的时刻被打破,但双方统帅心中都十分清楚,不论是边路厮杀到何等惨烈,也都是主力大龙搏杀收官前的彩头而已,无非就是彩头有大小之分,金角银边草肚皮讲究是起手气势,但拉开阵仗拼国力之战定然是中路大龙决战,嘉隆帝执黑先行抢占了先手,但却未抢到先机,甚至灵武侯部的覆灭反倒让他输了一筹,但棋至中局,平康穆王硬生生的给扳了回来,更是被他笼络墨脱族后从内部分裂了北胡帝国的民族整合趋势,从某种方面上斩断了北胡军队中源源不断的潜在后备军。
诚然北胡主力精锐兵败落马洲,王帐龙骑军几万人的葬送,打击了北胡铁骑的士气,但幽云城仍然牢不可破,北胡国力亦未大损,绣狐慕容嫣然每日亲自城头督战,与士卒同甘共苦,甚至经常半夜时分带人出城劫营袭扰。她清楚双方决战时刻远未到来,大师兄桓檀来信也已经说明,容他先消灭了身后的狗皮膏药,再来会师。
一向温文尔雅,笑意盈面的北胡兵圣难得在王庭之上大动肝火怒斥众臣:
诸位王公可是认为我帝国百年国运已崩塌?
诸位萘拨可是对我帝国精锐骑军战力存疑?
诸位大悉剔可是担忧账下儿郎守国之志?
穆老谷主的三问如晴空炸雷,将王庭大堂的争吵忧心给炸的灰飞烟灭。国力未损精锐部队尚存,各族心志坚定,有何可惧?
落马洲意外兵败反而将北胡帝国上下拧成一股绳,灭族亡国之战面前,放下一切是非恩怨。
夏宜急雨,有瀑布声。
往往前一刻晴空万里,转眼间,雷电暴雨毫无征兆的泼下,鏖战正酣的双方只能草草收兵,草原土质疏松,暴雨冲刷后比较柔软,几次暴雨后人马踩踏下竟然地陷了几个大窟窿,结果把墨家机关营挖地道的人马埋在了地下。
墨家机关营的出现着实把绣狐慕容嫣然给吓出一身冷汗,甭管是否挖地道进城,只要机关营挖到城墙根下,一轮轮盛夏暴雨冲刷,恐怕经不起人马冲撞几次,外墙根就会被打出个豁口,到时候再想堵住,怕是难于登天了。丢了外城不可怕,但是军心一丢,内城则岌岌可危。
慕容主帅冒死亲率精锐出城,清理护城河内人马尸体,后继续清淤深挖,彻底截断神光机关营挖地道的如意算盘。神光久攻不下,两军只能僵持着,但对垒大军的心弦都是越绷越紧,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发一轮箭雨射杀。
在嘉桐关养伤的众人已经陆续赶回军营报道,明薇的身体却每况愈下,金针渡穴收效甚微,急得含章如热锅上蚂蚁,而远走极北之地寻找解药的明堂迟迟未归。反倒是明薇此时经常安慰着众人,生死皆有定数,死前能如愿,人生无憾。若是再强求,那才是要遭天地厌弃。
此夜闪电交加,雷声如鼓,天地茫茫被覆盖在雨幕之中,明薇倚在丈夫崔含章的胸膛,耳畔呢喃,两人满满的回忆着溪口的一草一木,明薇静静的看着眼前男子的眉眼,如风霜雕琢一般,心中默默的祈祷上苍,愿以十世轮回保他一生平安。
这样如春光明媚般的女子静静地走了,带着无限的遗憾彻底的离开了人间,也许下一个轮回中亦无缘再见。。。。。。。。。
雷电轰鸣,雨落瓢泼,嘉桐关大雨连绵,幽云城横尸遍野。
崔含章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茫然失措,屋里的一切就这样静悄悄,一门之隔,两片天地,阴阳永别。
清晨的太阳照常升起,崔韫捂着嘴巴强忍着哭声,眼眶红肿,扑在明薇身上不愿离开。
崔含章扶起她一起帮妻子梳妆收拾,赤条条来,干干净净走,两人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生怕一点点尘埃染脏了无暇玉体。
三日内,崔含章不眠不休,静静的喝酒,静静的陪着明薇的走完最后一程,酒越喝越清醒,人越喝越忧愁。
事情终有结束的时候,既然喝不醉,也就无可逃避。他拜托崔韫将骨灰先带回太康,等到北伐结束后亲自带回建阳溪口安葬入祖坟中。
此后他看月亮,月亮上便有明薇的身影;他看星星,星星便是明薇的笑眼;他能感觉到草原的春风中有明薇的呢喃,他知道明薇不在月亮上,也不在星星上,更不在春风里,只是住进他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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