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说愈起哄了起来,“你看你二人气氛这般好,那我也不便去打扰是不是?所以我就没——”
高简说得正欢,转头见魏珩冷冷盯着他,丝毫没有任何快意之色,这才讪讪收了话锋,顿觉不太妙,“额……”
“进、进展不太顺啊?”他小心关切了一句,果不其然,换来的是对方更加黑沉的面色。
魏珩冷厉地剜了他一眼,似在警告他多管闲事的下场是如何。
高简脊背一寒,多少意会,也不再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眼见自家大人不由分说地向内走了去,他也匆忙追上,干笑着转了话题,“那个大人,我方才其实是有事要去找你的。”
他轻咳了一声,竟不知该如何启齿:“傅家那伙人使诈了。”
魏珩神色一变,转过头看他,眼神里立即泛出了诧异的锋芒。
高简心中慨叹,这也不怪他家大人动气,连他自己都为这家人感到不齿。
按律法,这傅以仁滥用公权、私吞修河款不说,还给段鹏之行河道之便、公然向郃勒人走私军火,这不论哪一条拎出来,那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可念他一家子皆是受段鹏之唆使残害,尤其是这次还将功赎罪,交代了荫城黑市的据点,他家大人也是难得网开一面,散出了他们自尽于狱中的消息,决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临行前,他们还特地盘问了傅以仁,手中可有段鹏之的把柄罪证。
那家伙拍了两下胸脯保,辞色慷慨笃定,说什么段鹏之生性多疑,定不会教他们这些蝼蚁有蛛丝马迹可留。
好啊,这前脚人才跑了路,后脚便送来了一张无法无天的字条。
高简越想越觉牙痒痒,只能将袖中叠好的纸笺掏出来递给了魏珩,“大人您过目。”
魏珩凛然接过,只粗略扫了一眼,眸中的寒意瞬间深了几许。
高简也禁不住挠头诽怨,“天杀的,这疑心汉居然还留了一手,藏了一册水运走私的部署图。”
“这罪证若是用来上奏弹劾,那倒是可以将段党余孽一网打尽,气就气在——”
高简指指点点的手止在了半空,也真敬那傅以仁是个人才,“他居然搞了这么一出,要挟我们护送他一家出城,真真是……”
高简已经无法?蒊用雅正的话来骂傅以仁的蠢脑子了,他若是想做交易出城去,那大可在临行前直接交代。
偏偏信不过北镇抚司,非等到出去才杀个回马枪,还自以为掌握了筹码,占得了上风,却殊不知,等两方争他手中这块肉争得不可开交时,还会不会顾得上他的性命几何。
魏珩面色阴沉,记下了信中所提的时辰与地点,随即将纸笺攥在一起,碎为了齑粉。
“愚不可及。”
初秋的暮色总是来得较往常要早些,云浅烟轻,凉风习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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