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龙雀军主力五千将卒在副都挥使陈德、监军使郭荣、长史沈漾的统领下,抵达襄州城外。
此时在方城缺口的北面,集结于汝州的数万梁军主力,正从荒野穿过,往东面的蔡州境内挺进。
虽然说目前寿州军正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但邓襄的形势也风声鹤唳起来。
此时也有小股梁军穿过方城缺口,进入南阳盆地内部,韩谦他们站在襄州城头,甚至偶尔还能看到梁军身穿黑色革甲的斥候,在樊城北面的野地游荡。
龙雀军主力进驻到襄州城东面十数里外的牛首寨待命,陈德、郭荣、沈漾以及郭亮、高承源在扈卫的簇拥下,进入襄州城参观三皇子,等候进一步的任命。
一同进城的,还有沈漾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百余少年。
虽说屯营军府所编的兵户,年满十六岁的成年男丁才有抽丁编伍的义务,但目前还是有不少未满十六岁的少年,顶替染疫未逾的父兄随军出征。
韩谦派人去见沈漾,以左司奉杨元溥命令要征用一批人手的名义,请沈漾帮忙从军中抽选一批身世清白的少年,并没有将实情相告。
沈漾、郭荣、陈德等人进城后,发现锦兴坊内外的守卫,皆是左司斥候,看不到原先侍卫营的将卒,纷纷在坊前勒住马,疑惑不解的看向代表三皇子过来迎接他们的韩谦。
“韩谦,这是怎么回事?”沈漾眼瞳盯住韩谦,沉声问道。
“诸位大人见过殿下便知。都虞候周数他人呢?殿下可是有召他们一起进城来议事啊!”韩谦沉声说道。
龙雀军以李知诰为首,共有五位都虞候,除了一人留在桃坞集主持屯营军府正常的编训、防备之事外,郭亮、高承源可以说跟沈漾一样,都不知道信昌侯府真正的秘密,此时的态度可以说都是中立的,而都虞候周数则是信昌侯府的家兵首领之一,与工曹参军周元乃是嫡亲兄弟,是信昌侯府及晚红楼往过来掌握龙雀军的嫡系之一。
柴建、张平等人最后选择屈服,将所有侍卫营的将卒都交给李知诰带往荆子口驻守,李知诰最终从嫡系亲信挑选三十余人,交给韩谦,与左司部分精锐斥候,临时充当侍卫,确保锦兴坊这边保持表面的平静,不至于叫杜崇韬以及职方司那边找到借口强势插手进来。
韩谦虽然将没有柴建、李冲、张平、姚惜水他们囚禁起来,柴建等人这几天在襄州城里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但看周数此时留在牛首寨,没有随沈漾他们进城来,便知柴建他们过去几天也没有多老实,至少已经派人将消息传到周数手里了。
韩谦猜测周数没有其他的动作,应该也是知道襄州城大军云集,没有他逞强斗狠的机会,他是在等着看沈漾、陈德、郭荣等人进襄州城的事态发展。
“韩谦,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殿下说话?快去叫柴建出来见我们!”陈德一向看不起韩谦,手按住腰间佩刀,虎视眈眈的沉声喝问道。
郭荣眯眼打量着韩谦以及身边十数名暗暗戒备起来的精锐斥候,明眼人都能猜到锦兴坊内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对安宁宫那边是不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不过,不见侍卫营的将卒,只有韩谦带着他的人站在锦兴坊大门迎接他们,郭荣也不敢轻易走进锦兴坊,就怕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陈大人、郭大人要是无胆,那你们先留在外面,请沈先生先随韩谦进去见殿下。”韩谦不动声音的说道。
“你们都先在这里暂歇,我先去见殿下。”沈漾翻身下马,将僵绳交给身后的老家人,细想韩谦大不可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便独自随韩谦走入锦兴坊。
走到侯府别院,沈漾看守值的侍卫也都不是原先随殿下出入的熟悉面目,他神色越发凝重,侧头看向韩谦,问道:“是不是我踏入这门,也是有死无生?”
“沈先生多虑了,我们对外的说法是侍卫营被梁国细奸渗透,原侍卫营的人马都叫都虞候李知诰带去荆子口了。”韩谦哂然笑道。
“那对内的说法呢?”沈漾死死盯住韩谦的眼睛,沉声问道。
“沈先生你们在路上或许还不知道,内侍省另令内寺伯张平接替郭荣到殿下身边主持府事,但内寺伯张平与信昌侯关系莫逆,他的任命实是信昌侯暗中操纵。殿下忍受不了身边之事,皆受信昌侯府的指手划脚,想请沈先生留在殿下身边主事,”韩谦说道,“我派人去见沈先生,请沈先生从军中抽调百余少年过来,便是打算新编入侍卫营的……”
“柴建怎么可能会同意你们这么做?”沈漾震惊的问道。
“柴建不答应又有什么办法?此时还轮不到柴建指手划脚。此外,都虞候李知诰与我一起对柴建、张平等人进行了非常和平友好的游说。”韩谦说道。
“……”沈漾难以相信李知诰会与韩谦共谋强迫柴建低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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