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宝身侧躺着个男人,确切的说是死了的男人,而善宝所处之地正是乱葬岗。
她一咕噜爬起,环顾周遭,虽然已经天亮,但眼前的一切还是让唬的她连连惊叫,既是乱葬岗,便是将死人随意丢弃之意,旧死的只剩下一堆白骨,新死的横七竖八,更有财狼鹰隼在撕扯腐肉,晨雾蒙蒙,又增添了几分诡异,她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出乱葬岗,跑到一水边方停下,大口大口的喘气,回头看看,奇怪到心里没个想法了。
一语成谶,本想如此救李青昭的,这情形却生在自己身上,怪不得李青昭宁可死在大牢也不想来乱葬岗,这地方着实比死还可怕。
她蹲下来,掬水洗了脸,头脑清明了很多,仍旧不知自己生了什么,呆呆注视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许久,偶有鸟儿飞过,扑棱棱抖动翅膀惊醒了她,看水面升腾着白蒙蒙的水汽,大片的香蒲被游来游去的鱼儿撞得乱颤,岸边不知名的野花姹紫嫣红,绿油油的草铺展开去,一直铺展到苍翠的山下,美景赏心悦目,她才感觉重回人间。
想着李青昭还在大牢,总得回去问个究竟,所以辨别了下方向,猜度哪里是雷公镇,拔腿就走,渐渐的能够遇到上山采药的山民和下田锄草的农人,边打听边走,走到快晌午回到了雷公镇。
至大街上,听锣声阵阵,伴着吆喝:“祖家大奶奶伙同贼匪刺杀皇上,今日午时斩!”
善宝双膝一软,扶着一处墙壁方能稳住身子,晓得这是衙门之人在巡街公布自己即将被斩的事,以儆效尤。
她忽然纳闷,自己如今不在大牢,等下衙役去大牢提自己,面对肥肥胖胖的李青昭,该当如何呢?
心里突地慌乱,衙门之人会不会以为是李青昭帮助她越狱逃跑,那样李青昭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有的事情都如一团乱麻,来不及梳理,救人要紧,她迈腿想跑,手臂却被一人抓住,扭头看,却是秋煜,听秋煜压低声音道:“跟我来。”
然后拉着她七拐八拐,几乎是小跑的度来到一个所在,看样子像是户人家,秋煜在门口扣动门环,不多时出来个花甲老翁把门打开,看样子与秋煜熟稔,轻轻的唤了声“秋大人”便把他们让了进去,然后反身将门紧闭。
善宝使劲丢开秋煜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她揣摩,自己稀里糊涂被抬到乱葬岗,必然与秋煜有着关系。
老翁从旁道:“这里距离大门忒近,姑娘还是进去说罢。”
谨防隔墙有耳这是常识,善宝便随着秋煜进了屋子,一铺大炕,几件家什,虽然简陋却干净,屋内也再无其他人,看样子这老翁是孤身一个生活。
“到底是怎么回事?”善宝迫切想知道生的一切。
秋煜待老翁把茶盏端了上来复又退出,才道:“皇上下令,今日午时将你斩示众。”
斩,还示众!
乌龟王八蛋,善宝实在忍不住心里骂了出来,然后盯着秋煜的眼睛:“你便将我用药迷翻,抬到乱葬岗,目的是让我逃跑。”
秋煜点点头:“抱歉,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救你,由李姑娘用蒙药迷翻我夫人想到了此计,而除了乱葬岗,任何地方都不安全,唯有那里人迹罕至,想着蒙药会持续一段时间,等午时一过我再去看你,孰料蒙药对你药力甚微,偏巧我有公务路过此地,陡然见你立在街上,真真把我吓坏了。”
善宝还在直直的盯着秋煜,盯到眼睛酸痛,痛到流下泪来,哽咽着问:“你为何这样做?”
秋煜目光闪烁,不知如何回答,憋了半晌道:“你是个好人。”
如此解释太过苍白无力,善宝抹了下眼泪:“你把我放了,午时斩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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