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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胁迫会长(第1页)

世事无常本地县官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王耀宸团从紫阳城撤走上了抗日前线,换国民党第五战区接兵部队的一个连驻扎紫阳,连长叫贾仕银。战乱时期,军事第一,见官大一级,贾连长就成了地方最高军政长官,连县长也要敬他三分。来了,要接风,叫作“驻防费”;走了,要送行,叫作“开拔费”;隔三岔五,还要现金实物“劳军”。紫阳人觉得多了一支队伍驻着,可以壮壮胆,军队不走,就说明日本人不会来,便也似乎心甘情愿地孝敬他们。各商会会长一开始就不敢怠慢贾连长的队伍,贾连长要啥给啥,宁可自己到处磕头求爷爷告奶奶,对军需之物也不敢有一丝马虎。贾连长有时也可怜各会长,就随意抓几个人来罚款,以减轻商会的负担。驻军连部的小牢房里经常“客满”。但管事的只要一拍桌子,骂一声“通匪”或者“汉奸”,就可以军法处置,把人拉出去枪毙了。

贾连长上任小半年后,就接到了上司命令,让他筹措十万元军费。贾连长张贴的“劳军捐”告示,富户们反应冷淡,不肯捐钱,贾连长就不得不向各会长开刀了。

接到上级命令后,贾连长愁眉苦脸了几天,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各商会再有钱,通过好几轮盘剥,也拿不出来了。但上级的指令又不敢违抗,贾连长摸了摸脑壳,只好派两个当兵的持帖去了天汉茶庄。郑德昌扫了一眼请帖,上有一枚县府的大印和贾连长的签名,内容为:恭请天汉茶庄郑德昌先生到县府议事。让我一个开茶庄的人去议啥子事?一脸疑惑的他心里直打鼓,故作镇静地说:“贾连长上任以来公务繁忙,一直没给他接风,哪敢让连长来请?”当兵的答道:“郑会长客气了,贾连长已经摆好了酒席,等您呢。”德昌一进县府衙门,就看见侧翼的胡同里走出来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一个头目走到他面前喊道:“郑会长,你迟迟不缴劳军捐,先依法收监!”宣布完,两个士兵就上前粗鲁地架住了他的胳膊拖着走,像是要把一头肥猪架到案板上。德昌挣扎着喊道:“干啥干啥?我是贾连长请来的……”话没说完,他自己就醒悟过来——自己真是贾连长请来的客,这帮当兵的哪敢对自己动手动脚?看样子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于是又喊道:“你们有没有王法了?”士兵根本不听他的叫喊,强行将他拖进一个黑屋落了锁。他在屋里叫喊了半天,外面却无人搭理。喊叫累了,他停息下来。在黑暗里,孤独和哀伤就涌上心头,他开始回想从前,想自己从父亲那里接手天汉茶庄以来的作为,为一些得意的岁月骄傲。想到最后,他情不自禁地哭了,觉得人生真是一场噩梦,他没有想到与世无争的自己会落到这种地步:要说有钱,盐帮、船帮比茶商有钱多了,国民政府每次却偏偏把他当作领头羊揪出来,就因为他是茶商会长,当那个狗屁会长干啥?他很少像现在这样来认识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响起了脚步声。一个人对着门缝喊道:“贾连长说了,要想出去,各商会必须捐出五万,不想捐的话就在里面待着吧。”郑德昌一听,叹了口气回复说:“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捐不出这么多钱。”传话的说:“你们商会三十多家茶商,清理一下库底也能凑够这个数,莫给我们装穷。”

“你想咋样都行,就是没钱。”德昌不在乎地把头扭到一边。这一次他打定了主意,就是蹲一辈子牢房,也绝不掏毫厘。这样掏下去,祖宗留下的这点身家就掏空了。传话的人走了,德昌傻傻地呆坐着,弄不明白这个新来的贾连长咋会这样明目张胆地敲诈勒索。他感觉阳光明朗的白日,突然间就变成了黑夜。

郑德昌离开茶庄大半天,最初谁都没有意识到啥。到了晚饭的时候,古月月才纳闷地对常管家说:“老爷去县府喝酒,难道还要喝两顿?”古月月又担心地说:“不会出啥事吧?”艾草瞪了古月月一眼,嫌她是乌鸦嘴,说:“老爷能出啥事?放心好了!”两个人正说着话,苦茶来报,说县府的一个士兵要见艾草。古月月当即惊得脱口说道:“老爷肯定出事了!”

常季清的脸色也骤然变了。老爷喝酒没回来,士兵却来了,看样子不像好事,于是他慌张地走出厢房,来到大堂。当得知老爷因为拒缴“劳军捐”被县府关押了,他焦急地对士兵说道:“我们天汉茶庄对县府历来不薄,贾连长咋能这样呢?”士兵说:“我只是奉命通报。赶快拿钱领人去吧,耽搁久了,怕郑会长经受不住那种苦。”士兵离去后,常季清就跟艾草商量,如何凑钱去领人。艾草当时就急了,对常管家说道:“五万啊,你以为是从河边捡石头呀?上哪弄这么多钱?”苦茶也说:“县府狮子大张口,天汉茶庄咋承受呀?”艾草说:“没这么多钱,他们愿意扣押就让他们扣押好了!”常管家生气地瞪了艾草一眼,说道:“你连老爷都不顾了?没有老爷,还有你们的好日子?多少钱都要把老爷保出来!”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准确地说是不知道该咋办。古月月在一边急得直打转,她隐约有个主意,可就是不敢说话。到后来,艾草发现了,就顾不了那么多的规矩,说道:“奶娘,你想说啥就快说吧!”古月月这才说道:“县府敲诈的劳军捐,按说不该由天汉茶庄一家来付,要捐也是整个商会捐。只不过老爷是会长,就让老爷出头露面了。这事要跟其他茶商一起商量,最好让茶商都出来应付。”古月月这么一说,艾草禁不住哦了一声。常管家也觉得在理,当即带着苦茶去了茶商会馆找李云川。李会长正在大堂给商会下面的伙计交代事情,见常管家急匆匆地进来,忙问:“有急事?”常管家说道:“李会长,老爷被县府扣押了,您赶快想个法子!”

李云川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伙计,说道:“你出去吧。”

李云川早有预感,在这动荡时期,兵匪骚扰茶商的事会经常发生,不管哪路人马来了都要打点,这样下去恐怕很难应付,但还没想出办法来,就出了这事,没想到新来的贾连长这么霸道。他对常管家说:“骑到我们头上屙屎了!我这就去县府,拜会这个贾连长,向他求求情。”

其实李云川心里明白,会长被抓,副会长也不会有多大作用,但他还得去做做样子。这“劳军捐”并不是只拿郑德昌开刀,商会内的各家,谁也逃脱不掉。天汉茶庄在商会中是首富,外面的人都知道,别家挨一刀,天汉茶庄要挨两刀。表面上他是去搭救德昌,实际上是要挡住伸向自己口袋的黑手。

离开会馆的时候,李云川组织了县城的一些茶商,通报了情况,让大家都做好准备,说他这次去如果跟贾连长闹僵了,也就回不来了,今后商会的事情,就要靠茶商自己照应,一定要齐心协力,想办法筹钱,恐怕一个子儿不出是不行了,他豁出性命跟贾连长理论,尽量少掏一点。他说得有些伤感,毕竟自己的确不知道这个贾连长能不能给他面子。

几位茶商被李会长的话感动了。苦茶也很气愤地说道:“我跟李会长一起去,问问这个狗县长还有没有王法了!”常管家斜睨了苦茶一眼,嘲讽地说:“你就莫冲动了,贾连长要是害怕,就不会这么干了。这世道呀,枪杆子说了算。”

这个时候,贾连长也正需要一个像李云川这样的人出来调和矛盾,打破僵局。郑德昌被关在黑屋内,死活不肯答应出钱,总不能一直关下去吧?因此看到李会长来到县府,贾连长心里就踏实了,客气地接待了他。

李云川婉转地告诉贾连长,茶商与过去历任军政长官都有交往,已经给了县府很多捐助了,希望贾连长手下留情,不要过分难为茶商们。贾连长说道:“不是我要跟你们茶商过不去,是上峰的命令,我这个小连长能抗得住吗?你们都知道,现在打仗打的是银圆,国库空虚,政府只好让各省各地分摊,我们县这次分摊款银十多万元。大家都知道,近几年紫阳地界连遭灾荒,县府财力日拙,上缴如此多的军费实是困难,可事关国府安危,又不能不办。因此,诸位老板要为国家考虑,共同面对困难,各商家摊缴一部分军饷!”李云川为难地说:“五万,这数目太大了呀!”贾连长笑了笑说:“五万对你们茶商来说,也不是个大数目。”李云川说:“贾连长高看我们了,如果几千,还是可以凑一凑的。”贾连长的脸色就变了,说:“要是几千,我也没必要费这么大周折。这个数目,你们茶商能掏出来。要是成心作对,可别怪我不客气。”李云川心里一沉,只觉得头嗡的一下涨如斗大,双眼发花。五万元!天啊!即便所有茶商倾尽所有也没有五万元呵!他颤着两腿站起来,抖动着双唇说:“既然贾连长这么不讲情面,那就算了。”他把目光从贾连长那里移开,看着身边的季清说:“你回去吧,告诉茶商们都莫等我了,我也回不去了,我和德昌两个会长恐怕要死在县府了。”贾连长愣了,看着李云川问:“这么说,你是要抗拒到底了?”李云川说:“不是我要抗拒,是我们确实缴不起啊!只好请贾连长放了郑会长,他是商会主事的,把我扣押在这好了。”

贾连长担心把事情搞僵了,弄不到钱,上峰那里无法交差,于是就缓和了语气,答应把“劳军捐”减一万,让商会捐出四万。李云川说,四万也拿不出来。贾连长就跟李云川讨价还价,最后确定为三万。郑德昌被放了出来,跟着李云川一起回商会凑钱。

虽然“劳军捐”从五万元减到了三万元,大家按产茶份额分摊,但对每一家来说都不是个小数目。柳贫川说他拿不出银圆,主张抗捐到底,结果遭到了其他人的反对,无奈忍痛掏了三千。前前后后各茶商捐积了两万多,余下的数目只能郑德昌一家兜底了。

当三万拼凑齐了,放在天汉茶庄的大厅时,李云川看着白花花的一堆银圆,突然扑上去抱头痛哭道:“祖宗呀,不是我们子孙无能,只是这世道变坏了……”他这么一哭,周围的几个茶商也都哭了起来,把郑德昌的眼圈也哭红了。德昌就挥了挥手,对李云川说道:“莫哭了李会长,赶快给县府送去吧。”

郑德昌和李云川就带着两个商会的伙计把银圆送往县府。其他茶商都跟在身后,一直走到大门外,眼含泪水惜别了白花花的银圆。

到了县府,郑德昌把三万银圆点给了贾连长,然后愤恨地说:“从今儿起,我这个会长不当了,以后这个费那个费的,不要找我筹措了!”贾连长看着白花花的银圆,心里正后悔着,觉得如果再让茶商捐出一万块,茶商恐怕也拿得出来。听了郑德昌的话,贾连长就瞥了一眼他,冷笑说:“会长不当就万事大吉了?想太平,你回去一把火烧了茶庄更好!”

贾连长说话的口气让人觉得,他眼前站着的似乎已经不是声名远播、令人敬畏的茶商会长,而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谁都可以随便咬一口。这口气,自然刺伤了郑德昌。他站在那里看着贾连长,努力想以愤恨的目光为自己挽回一些尊严,可贾连长嘲弄的眼神始终压制着他,到后来他竟然有些站不住了,身子开始不停地晃动。他想挺直腰杆,也仍然没有做到。他不明白:堂堂会长咋会突然害了软骨病,坚挺不住了?

他狼狈地走出了县府大门,丢魂落魄地沿着大街走出了很远,仍觉得身后有个影子追逐他,于是偷偷地回头看,却看不到啥异样,但转过头走路的时候,那影子又上来了。他就有些奇怪,自己咋大白天怕起鬼来?当他再次回头看时,不经意间看到身后的大门竟像一张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对他张着。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没想到,到了腊月十五,为了宣传剿灭川陕张华堂匪患一事,县府和驻军警局又要求各行商会参加他们举行的捐银仪式,募捐活动地点安排在校场坝。战乱时期,各商会会长和掌柜们对商会活动丝毫不敢马虎。与以往不同的是,烟馆的老板赖四也来了,他与曲顺友一同站在场坝一棵槐树下,说说笑笑,神气地与来往商户老板打着招呼。

郑德昌比往日迟来了一会儿,他似乎是大病了一场,耷拉着头,精神萎靡,无精打采。“哟,各位掌柜的,郑会长来了哦。”赖四说是在打招呼,倒不如说是在大声吆喝。

郑德昌毫无表情地嗯了声,走向主宾台,上面已经坐了一些商会的会长。德昌和其他商会会长打过招呼,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募捐活动其实早都谋划好了,县长到场后,程序性地讲了一番话,各商户、商会募捐的份额举牌如数报上,登记造册后就散场了。募捐一结束,赖四走了过来,他一手拿着郑德昌朝思暮想的那本《郑茶遗要》,一手拽着曲顺友嚷嚷道:“郑会长,曲顺友骗人,他卖给我一本你家的《郑茶遗要》,这手抄本原本是你天汉茶庄镇宅之宝,咋可能被卖出来呢?所以我觉得是赝品,请郑会长给个明断。”

郑德昌心一怔,心想,这《郑茶遗要》不是从香媚那收回来了吗?咋还有一本《郑茶遗要》?他觉得有些蹊跷。而且,自己手上的是真品,那赖四手上的《郑茶遗要》肯定就是假的。就劝道:“曲老板,你坑我就算了,何必再诓人呢?”曲顺友也不示弱,理直气壮地说:“我没诓人。”赖四一把拽住曲顺友胸前的衣服:“你卖假货就是诓人!”

曲顺友却不服地说:“你何以认定我这就是假的?再说,即使是假的,谁让你自己看走眼啦?”赖四依然不依不饶:“你诓人骗钱,与偷有别吗?”

自古有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尤其是商户不可失去诚信,无论是逼迫还是故意,诓人骗钱都是不入流的,一旦哪个商户背上诓骗之名,声誉就毁了。

尽管郑德昌佯装镇定,可坐立不宁的神态仍然暴露了他的不安。他稳了稳神,抬起头,和气地对赖四说道:“诓与偷有别,不可混用。”不料赖四并不买账,反问道:“何为偷?”德昌一笑:“窃他人之物占为己有。”赖四又问:“窃花船头牌又该何论?”德昌脑壳瞬间一片空白,唯诺道:“你……”赖四却咄咄逼人:“你啥你?没做亏心事,为何要替香媚赎身?”德昌这时才明白,这是赖四设的局,可还是晚了。恼怒与羞愧让他眼睛一黑,身子就从凳子上滑落下来,倒在了台子上。德昌赤裸裸地掉入了赖四设置好的陷阱里,整个校场坝顿时一片哗然。顷刻间,洁身自好的郑德昌名声扫地,嫖娼的丑闻在紫阳城传得沸沸扬扬:想不到一身清白的郑会长,也嫖娼啦!

郑老爷倒在募捐的台子上,憋在心里好久的那一口怨悔之气才释放出来,可随之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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