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林交代完案件全部经过,整个人的精神几乎崩溃,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在被恐惧与愧疚折磨,提心吊胆、夜不能寐,把真相说出来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一瞬间解脱了。
在口供上签完字后,陈志林被带回了看守所,林载川肩上披着一件外套,单手插兜站在审讯室外,看着窗外高处的天色。
天气已经开始放晴了,金黄色的太阳光线透过层层浓雾,隐隐约约照耀而出。
如果她愿意再等一天就好了。
哪怕,只是一个下午。
林载川闭上眼睛,慢慢地舒出一口气。
身后传来熟悉而低柔的男声:“这起案子,从立案到侦破,只用了不到五天时间。”
“有许多悬而未决的命案,破案时间都长达一年半载,这起案件涉案人数众多、牵扯范围很广,市局的反应已经很快了。”
信宿走到他的身边,轻声说:“我们没有办法挽救刘静的生命,但至少,给了她一个可以瞑目的真相。”
林载川点点头,沉静道:“我明白。”
他不是一个脆弱到需要安慰的人,从警十多年这种事其实遇到过很多次了,只是有时候还是会感觉到无能为力。
“只是觉得,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或许可以来得及挽回一些事。”
信宿闻言转过头看着他。
审讯室外的林载川跟审讯室里的完全不一样,在不面对犯罪分子的时候,他看起来并不锋利,甚至是过分温和的。
信宿来市局之前,其实没有想到林载川会是这样的性格。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居高位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独断专行、目中无人的毛病,但林载川不一样。
明明在刑侦支队有绝对的话语权,却没有一丝说一不二的架子,愿意把任何人都放在与他对等的位置上,同事们敬他、但并不畏他,甚至乐意亲近他,并且对他无条件信任,就算那些资历更加年长的老刑警,对林载川的决定也是发自内心地服从。
信宿来市局快一个星期,从来没有在办公室听到有哪个同事私底下说一句林载川的不好。
这样被簇拥的领导者,未必有超凡过人的能力,但一定有非常独特的人格魅力。
而现在,信宿隐隐约约“领教”到了这一点。
郑治国已经带着人去“请”许幼仪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市局的技术人员也已经赶往案发现场重新进行现场勘测,极有可能在卫生间的墙壁上提取到属于张明华的皮肤组织。
有陈志林三人的共同指证,许幼仪不可能从这起的案件中脱身,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牢狱之灾已经是板上钉钉。
但是,他跟刘静之间,一定也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他可能用某种极其恶劣的手段控制、甚至伤害了这个女生。
刘静对他的态度是唯恐避之不及,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表露,究竟遭受过什么才会变得这么如履薄冰?
更奇怪的是,根据技术部同事的调查,并没有发现许幼仪和刘静有什么通讯、互联网上的往来,一条短信都没有,干净的有点过头。
而刘静已经死了,她生前没有给警方留下任何明确指向许幼仪的线索。
林载川正在思考一会儿该怎么审问许幼仪,双腿突然从内而外激起一股难以忍受的酸痛,痛的几乎毫无知觉了,让他不得不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这场雨已经下了两天,虽然有要停歇的趋势,但是空气仍然非常潮湿阴冷,林载川早上来市局的时候就不太舒服,一天高强度的工作下来,身体好像没上润滑油就强行启动的机器,每个关节的活动都非常艰涩。
他倒吸一口气,忍住了一声到了嘴边的痛哼。
信宿看他紧皱着眉头、竭力忍耐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以前留下的病症又发作了,这人抱着手臂端详了会儿他隐忍的模样,观赏够了,才假惺惺地问:“队长,你还好吗?”
林载川嘴唇苍白,勉强出声道:“……嗯没关系。”
这时候林载川的脸色已经很差了,透明到没有血色,从外面吹进来的风好像钢针似的往骨头缝里扎,身上的每一处旧伤都抽跳似的剧痛。
从早上刘静跳楼自杀,到现在陈志林指认许幼仪,他几乎一刻都没休息过,强撑了太久,疼起来更加来势汹汹。
信宿身上也有伤,他当然很明白那种感觉,而林载川的痛楚大概是他的千倍万倍。
……这么想想,也就不计较林载川当年亲手伤他的事了。
信宿收起看热闹的恶劣,从口袋里翻出早就凉透了的小暖水袋,在花盆里倒掉里面的冷水,提起旁边的暖壶,一手拎着往里灌开水。
林载川看他实在不像那块料,忍不住有点担心,“……不用了,你小心别烫到。”
信
宿冲他一挑眉:“没事,虽然很久不自己动手做这些事了,但也还没被养成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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