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刚开业还没多少客人,酒吧里只有三三两两的顾客,信宿稍微低下头,一路径直走进包厢,路过吧台的时候随手拎了一瓶啤酒。
秦齐手上调酒的动作顿了顿,看了一眼身后的酒保,示意他照看前台的情况,然后悄无声息地跟着信宿进了后台包厢。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间,信宿坐到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手腕被那瓶啤酒压的低垂下去,与白皙手背勾出一道下落的弧线。
房间里昏暗的光线落在那张冷淡俊美的脸庞上,信宿嗓音淡淡开口,“什么事?”
“——昨天裴济不是说了让你这段时间不要喝酒,还这么明目张胆,”秦齐在信宿的死亡注视下把他手里的啤酒拿了过来,说起了这次跟他见面的正事,“根据我们从霜降内部得到的消息,陈七跟对面娱乐城的那位老板,最近有一笔大生意要谈,五百万,不是小数目。”
顿了顿,秦齐看着他轻声询问道:“需要我们插手把那批货截下来吗?”
听到他的话,信宿微微垂了下眼睛,眉眼间温度冰冷。
那么多年,这样的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
——张同济说,信宿需要非常多非常多的钱,一年从账户里支出的钱至少十个亿,这句话说的没错。
这些钱甚至还不够。
无论怎么破坏霜降的毒品交易,都有可能暴露信宿的身份、引起其他成员的怀疑,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让人伪装成买家,用钱把他们手里的货买过来,避免蓝烟大量流入市场。
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霜降价值近百亿的货都在信宿的手里,那几乎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所以那时信宿才会选择跟张同济合作,因为只有张同济愿意跟他按收入比例分成,并且开出了足够的价码。
想要找到一个能够长期稳定的合作伙伴,对当时的少年阎王来说还很困难,他没有太多的选择。
而秦齐就是信宿手里那条不为人知的“暗线”,他一手培养出了不少“买家”,跟霜降成员进行毒品交易,他当然知道信宿为此都做了什么。
秦齐活了将近四十年,从来没有由衷的佩服乃至于敬畏什么人。
信宿是唯一一个。
即便不是上级警方的要求,他也心甘情愿为了这个人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他已经把他所能做到的每一件事都做到了极致。
秦齐简直无法想象,那重量以吨计、价值以亿计的蓝烟,如果流入浮岫市场,会残害多少条无辜的生命、荼毒多少原本自由的灵魂,会有多少人被蓝烟裹挟一生。
那些人或许跟信宿素不相识,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见面,或许连萍水相逢的缘分都没有——他们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曾经与怎样的摧毁擦肩而过。
可信宿还是在不为人知地、十年如一日地做着这件事。
秦齐甚至觉得,信宿身上有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性,否则他无法理解,一个普通平凡的人怎
么会为了那些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
他像一个伤痕累累的、独自走在漫漫长夜中的。
举世孤独的神明。
秦齐曾经问过信宿,
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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