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宿稍微抬起头。
眼前的这个男人跟他记忆里别无二致,好像这么多年的时间,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轻笑了一声,神情淡淡道:“托你的福,我还没死。”
远处,林载川心里莫名感觉有些异样。
他从来没有见过信宿这样的状态——信宿看起来总是非常松弛的,整个世界上除了林载川,好像没有他在意的东西了,所以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漫不经心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林载川的错觉,在见到谢枫的时候,他看起来有些异常的紧绷。
“你的性格跟以前相差许多。”谢枫垂眼注视他许久,轻轻弯下腰,将信宿的一条手臂搭在肩上,稍一用力就将他整个人带了起来。
他稍微一侧头,“老板,有空闲的房间吗?我想跟我的老朋友叙一叙旧。”
本杰明对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立马给谢枫带了一条路,语气相当恭敬,“这边有地方。”
到了房间里,谢枫——真正的周风物将信宿小心放在椅子上,低声问他:“这样坐着可以吗?”
信宿没回答,心里淡漠地想:这个人还是那么喜欢惺惺作态。
谢枫站在一边,望着他自然垂落下去的双腿,嗓音温和:“听说你的腿上有疾,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后遗症吗?”
信宿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在装瘸,本杰明没跟他解释,信宿也懒得反驳,当是默认了。
谢枫看他可以自己坐稳,就拉过一个凳子在他的对面坐下来,“听说我刚回到中国,你就来到了这里,所以,你是为我而来的吗?”
信宿眉眼有些厌倦道:“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谢枫轻笑了一声:“既然如此,你愿意跟我走吗?”
听到这句话,信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起眼,一双漆黑眼珠里泛着极为冰冷的光,他讥笑一声道:“你还是那么喜欢虚情假意啊,周风物。”
周风物就是披着一张体面人皮的衣冠禽兽,他最擅长的就是用天衣无缝的伪装来轻易旁人的信任。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在他还很小、愚蠢到对一个陌生人交付信任的时候,这个人也对他说过相同的一句话——
“你愿意跟我走吗?”
那时幼年的信宿把这个人当做垂死挣扎时的救命稻草,以为他终于可以从谢枫日复一日的囚禁之下逃出去,他以为这是可能把他从地狱里带出去的人。
于是他毫无防备地将手放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里。
周风物也确实把他从那个黑暗的囚牢里带了出去。
让他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还给他许多东西吃,让他不至于感到严重饥饿。
然后周风物把他带了一间干净而明亮的房间里,让他坐在布满消毒水气味的雪白实验台上。
又微笑着将一支浑浊暗白的针剂推到了他的血管当中。
信宿甚至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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