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儿在张记买了三个包子往家里去,一路上还在想着狗蛋的事,这孩子是怎么当上胡子头的呢,又是什么时候呢?
呀,是了,他爹死了后,狗蛋就不见了,有人说他也死了,有人说他拍花子被人打死了,各种话都有,后来才知道他当了胡子头。
而他爹赵牛是什么死的?对,冬天里喝醉了酒愣是掉在水沟沟里冻死了,那会她还跟着人去瞧了,捞上来的时候都硬成棍样了。
王元儿停下脚步,歪头一想,那赵牛死的时候不就在今年冬么,也就是腊月头里?
想到那赵牛,王元儿是真心看不上他,终日就只和酒为伴,喝多了就拿家里的婆娘和孩子出气,那赵家娘子据说就是被他打死的,可怜了狗蛋,小小年纪就死了娘,吃都吃不饱。
可那赵牛再混,到底也是一条人命,难道就要漠视?
王元儿甩了甩头,不管了,自己的事都还想不过来呢,哪有这么多心思去管人家的破事儿,了不起到时候就提醒一下那狗蛋,算是自己的一场功德。
正胡乱想着,转过板儿街,就听到一阵喊打叫骂声。
“你个野种,老贼儿,就跟你娘一样贱,活该你那酒鬼爹把她活活打死,知道不,全是你娘偷人,才会被你爹打死,贼儿。”
“没错,我娘也是这么说的,水性杨花的贱人,你就是贱种,哼。”
“敢摸到小爷身上,弄不死你。”
一迭的骂声让王元儿听得直皱眉,远远看去,巷子里头,几个半大的小子围着一个人直踹,细细一看,那不就是狗蛋?
“你们在作什么?”王元儿抿了一下唇,走过去,扫一眼那几个小子,都是镇里头认得的,其中一个,就是前世被赵大力千刀万剐的卢家的宝贝疙瘩卢金宝。
“臭娘皮,关你什么事儿,一边凉快去。”卢金宝家里开了个棺材铺子,他是他娘的老来子,千金宝贝的疼着,也早就被惯坏了。
“卢金宝,你又在欺负人,我刚刚瞧着你爹拿着量尺找你呢,仔细你的屁股蛋子。”王元儿睨着他道。
卢金宝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屁股,他千不怕万不怕,就怕他爹的那把量棺材的铁量尺,心里惴惴,却不落下乘的踹了狗蛋一把:“算你小子走运,下次瞧着小爷,绕路走。”说着一挥手:“走,咱们去河边听船娘唱曲儿去。”
王元儿摇了摇头,见他们走了,才蹲下身子去拉狗蛋:“你没事儿吧?”
狗蛋抬起脸,一双眼阴森森的,唬得王元儿下意识地往后退,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道:“你以后别……”
“将来我定要百倍奉还,杀光他们!”狗蛋爬起来,捏着拳道。
王元儿心儿一颤,说道:“他们也是不懂事,都是乡亲,你莫要计较许多,卢大伯也还给过你饭吃呢!”
狗蛋听闻,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也不理她,转身就走。
“狗蛋。”王元儿叫住他,道:“马上就进腊月头了,你家住得远,你爹又常喝酒,劝他少喝些儿吧,省得喝多了出事儿。”
“他死了才干净呢!”狗蛋冷森森的扔下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元儿叹了一口气,话她已经说了,也不知今儿这伸一把手,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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