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老板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知道你们家里人失踪了,着急,但也不能胡乱怀疑,那日他提了药急匆匆就走了,他的失踪跟药店没有任何关系啊。”
其他的信息,老板一句都不肯透露。
柏崇继续问道:“那可否有当日售卖药材的记录呢?”
他知道这种药材铺一般都是有售药记录的,尤其是这种稍微大一些的店,请了伙计来看店,若是没有记录,难保伙计不会中饱私囊。
老板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咳咳,没有,那晚是我亲自在药铺守着,就没记。”
这里面必定有蹊跷。
可他坚持这样说,也无计可施,总不能像衙门一样严刑逼供吧。
从药铺回来后,送老婆婆回家,她一个老人家,总是跟着他们住客栈,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老婆婆的家离镇上很远,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只有一间四处漏风的小土房,里面十分破旧,几乎没什么摆设。
柏崇问道:“婆婆,您和孙儿同住,就只有这一间房么?”
“本是有三间土房的,是我男人留下的祖产,虽然破旧,但也宽敞。我常年生病,只能做些浆洗赚些钱维持生计,慢慢地家里入不敷出,孙儿又要上学,就把那两间房子卖掉了,只留下一间住着。”
众人听了黯然,柏崇让小池去买了些粮食和日常用品。
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是个难题。
老婆婆垂泪:“都怪我,一身的病,拖累了孙儿,若不是我常年七病八痛,钱都用来给我治病,孙儿不会这样辛苦,也不用去那种地方弹琴为生了,他从小聪慧,喜欢读书,他的愿望是考中功名做个父母官啊。”
几人心里都不好受,一个年轻聪颖、志向远大的年轻人,因为祖母的病,堕入青楼。若是靖国子民都受病和穷所累,那朝中永远不可能有这样具有远大抱负的年轻人出头,没有年轻人,也就没有未来,何谈发展。
突然之间,他明白了灵川的话,有时候很多事并不是人性作祟,而是现实所迫。
而能改变现实的,只有他,靖国的君。
这是他们碰到的情况,而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还有千千万万个沈云和林念楠。
柏崇明白,要想得知真相,还要从那药铺伙计身上下功夫,于是安顿好老婆婆后,在药铺门口蹲守。
夜里,伙计从药铺出来,一把被躲在一角的柏崇掳了过来。
一把匕首,一块金子,摆在面前。
“自己选,若是说实话,金子归你,若是不说,送你上西天。”
伙计害怕,看见金子,又两眼放光。
又惧又贪的样子,可笑得很。
“各位爷,我说我说,这件事本和我没关系,那晚我去山里采药,很晚才回来,老板在药铺守夜,我回来后听到药铺里面有声响。原来那老婆婆的孙儿沈云身上没有钱,却硬要买药,老板不肯把药给他,他求了老板很久,老板嫌烦,把他赶出去了。”
“所以,他并没有拿到药?”
伙计连连点头:“是,这药都是深山里采的,来的不容易,您看,我腿上这疤,是被山里的大虫咬的,去年我去山里采药,碰上大虫,差点连命都丢了,我们采药也不容易,怎可白白给了他。”
伙计腿上的疤痕触目惊心,他说得没错,这些底层百姓只是用血汗换口饱饭吃。
柏崇痛恨伙计和老板一起说假话,本不想真的把金子给他,可看这伙计一把年纪还去山里采药,腿上伤疤又厉害,心中有些不忍,就让他拿着金子走了。伙计欢天喜地,连连道谢。有了这块金子,他往后可以不那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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