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苗住院后,家里乱成一团糟。外甥阿刁最近老是被老师投诉,他时常去学校的路上慢慢吞吞,班主任看到点了还没到班级,就会打电话给蓝月追问。
放学了至少玩半小时才回家,他偷偷把零花钱拿去买零食或者买小玩具,上课时有次在玩小玩具,被语文老师发现了,就罚站,没收了玩具。语文老师就和蓝月投诉,让阿刁写检讨书。
他每天放学后在小区门口的钢琴培训中心学习钢琴,因为他一玩起来就忘记时间,老师发现他迟到了快二十分钟还没到,又打电话到家里投诉。
阿刁回家,蓝月就质问他去哪里玩了?小朋友说他就在小区里慢慢走啊。蓝月说现在公公生病住院了,你要乖一点。这个学期都没有空管你学习,你自己自觉点,不然到时候考试你怎么办?这两天很多老师都投诉你阿,说你上课迟到或者不专心。
阿刁说老师要投诉我也没办法啊,我都习惯了。小朋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白珍被他逗乐了,想想孩子也很可怜。突然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可能也知道公公生了很严重的病。以前都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现在他就变成没有什么人管了,大人们都乱成一锅粥,他可能也是没有安全感吧,就会闹腾一下,让大家关注他。
蓝月下楼去散步,遇到了阿刁同班的一个同学小莫,他嘴很甜,打招呼说婆婆,你今天的发型和裙子很衬阿,然后就说到阿刁在学校老吃零食,买那种一毛钱的零食,还玩烟牌。这把蓝月吓一跳,一毛钱能有什么零食?蓝月回家后,从阿刁的书包里搜出了一盒烟牌,就是那种印刷了烟的LoGo的纸牌,小朋友们会在地上拍打烟牌,看谁的翻过来。
蓝月气得火冒三丈,拿起衣架就要打阿刁,她问他去哪里来的钱?阿刁说捡的。蓝月说我怎么没捡到?你为什么撒谎?
阿刁说他在小区水沟捡到的一块钱。蓝月就直接用衣架打了他:“谁让你捡的?脏不脏?一块钱能买到什么零食?你是不是买一毛钱那种零食?每天在家里这么多好吃的,还要吃这些垃圾食品?你去哪里得钱买的烟牌?……”蓝月气不过,打了他好几下。好在阿刁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他没有喊疼,他只是注视着蓝月,没有说话。
蓝月接着还要打,阿刁突然上前要抢衣架,挡住她的打。蓝月大叫:“你是想要气死婆婆吗?如果外婆也不管你了,你怎么办?你看公公之前也被你气的,现在都生病了。你要不就回北京去,让你爸妈给你找个学校!你没有北京户口,看你以后怎么读书?”
阿刁委屈地哭了。他说:“婆婆,我下次不回了。”蓝月自己进房哭去了。白珍正好从厨房煮粥出来,看到阿刁在无声流泪,她温和地对他说:“你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要是想吃零食可以和婆婆说能不能吃,自己去偷偷买万一吃坏身体怎么办?你想不想长高阿?”
阿刁含着泪点点头,白珍说:”那就要多吃营养的东西,不要乱吃零食噢。吃多甜食对身体不好,长不高,怎么办?你有没有偷拿家里的钱阿?“
阿刁这才说他从外婆佛堂的存钱罐里偷拿了硬币。他看到大人们最近都没有理他,他就偷偷拿了。以前公公会给他买好吃的。最近就没有,他不是很爱吃水果。
白珍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是男子汉,现在公公生病了,你要按时上下学,好好学习,完成作业,公公才会快点好起来。
说着说着,白珍自己也泪流满面。阿刁见状,问她:”姨姨,公公是不是好不了了?前几天,他跟我说,如果他早一点看病,就不会这样。他说以后不能陪我一起下棋了。“
白珍抱着他泣不成声。过了一会,她抬头看到时间差不多要去钢琴课了,让阿刁收拾好书本,赶紧去上课。白珍这次回来就住在娘家,她是瞒着婆家回来的,和高兴也统一了口径。高兴周末才回来,他调休了五天。
白珍不会骑电动车,她每次给爸爸送吃的都是走路去,大概半小时。她把白粥送去医院,这时已经六点了。爸爸坐在床上看电视。她问爸爸饿了吗,爸爸说吃过了。他下楼买了馄钝吃。她说这个保温饭盒,晚上饿了他可以吃。她还带了蓝莓,但是爸爸吃了几颗说太酸就没吃了。
她带去的益力多酸奶,他倒是喝完了,又给他带了新的。她帮爸爸把脏衣服收拾好一会带回家清洗。现在爸爸还能走动,如果他们送吃的或者医院饭堂没有好吃的,他就会下楼去街里吃东西。医生说他只能吃流食,家里基本给他准备的都是白粥和咸菜,他不吃其他的菜,即使做了带去,他也各种挑剔,说青菜太老,或者肉不好吃。
白苗以前都是家里的大厨,家里其他人都很少下厨,当然做的东西没有那么好吃。他生病后对于吃比以前挑剔很多。带去的吃的基本都是倒掉的。
蓝月每次煮就是用电压力锅,直接放米或剩饭煮成粥,没有那么用心地熬粥。她放好后就一般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她做事也比较拖拉,送饭经常都是到了饭点后半小时到一小时。有时候白苗饿了就会打电话催,等不及了,就去街上吃。
白珍来医院前,蓝月交代她去和医生问一下白苗的情况。之前医生说等女儿们回来,让她们找一下医生。医生曾经和蓝月说过一些情况,但是她不太懂。
白珍等爸爸吃了药,躺下了。她才离开病房,关上门,悄悄去了医生办公室。晚上医生办公室还是很热闹,很多病人家属在找主治医师了解治疗进展情况。
白珍也去找了主治医师覃医生,这个医生是个90后,还比较年轻。医生把入院当天的肝功能、两对半和影像检查都和她一一讲解了,告诉她现在她爸爸的情况不容乐观,肝功能指标还在增高,乙肝病毒复制活跃。
医生已经给他用了护肝药、乙肝抗病毒药物,目前肿瘤比较大,出现了癌栓,意味着到了肝癌晚期,错过了手术的最佳时期,年纪又比较大了,建议保守治疗,就是住院消消腹水,延长寿命。
希望家属们能让病人知道他的病情,让他也好配合治疗。病人现在情绪波动大,早上还不停地追问医生和科主任他的病是什么病。他们科主任就只是告诉他,他是肝硬化。
但是病人可能自身也感觉到情况不好。他想出院,说在医院住的难受,睡不好。毕竟三个人的房间,互相干扰比较大,而且这个医院是老医院,住院部的硬件条件比较差。
这层病房只有三个病房是带厕所的,白苗他们的那个病房就是有厕所的。其他病房的病人及家属上厕所、洗澡都可能会去那里解决,不能很好地休息。
白珍也看到确实住院条件比较差,妈妈之前是想让白苗去市人民医院的,那里规模大,住院部是新建的,医生资质更好一些。
但是白苗坚持要来这个骨科医院,虽然它也是三甲的,但治疗肝癌并不是最出名的。可是白苗对这里就很信任。大女儿白珍当年出生也是在这个医院。
也可能因为当年白苗的二弟也是肝癌走的,他当时住的就是市人民医院,在那里住不到一个月,就去世。当时发现说是晚期肝癌,医生建议找直系亲属进行肝移植。
白苗他们四兄弟姐妹,其中只有小的弟弟是没有携带大三阳或小三阳的,是健康的。但是他们生活在乡下,让他们做肝移植是很难接受的,认为这个对身体不好。不久,白苗的二弟就去世了,留下了妻子和一双未成年的儿女。
白珍听着医生说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医生说,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要快,可以试试新的疗法如免疫疗法,靶向药。但是这些都是自费的,要去大一点的城市,他们这个小城市很多新药是没有的,要申请,需要时间。免疫疗法那种也需要时间在实验室培养。
白珍又问他病人能不能坐高铁、飞机之类交通工具,医生笑着说目前看还是可以的。他说你父亲以前身体素质应该比较好,看他到了这个阶段还是说话声如洪钟。白珍说确实,没想到他会一下子病了这么严重。
医生说,你们没有每年给他体检吗?白珍说,他比较固执,之前单位每年有体检,他有时候也不参加。她记得几年前听爸爸说起参加了单位体检。这两年就没有听说。医生说如果每年体检,会及时发现异常,不会到现在一发现肿瘤就已经这么大了。
医生说了下治疗的方案,现在消腹水大概要三五天,他们每天都会给白苗做肝功能和两对半的检查,一周拍一次ct。但是白苗会很抵触。需要他们家属沟通一下。
白珍说按照她妈妈的意思,不想她爸爸知道自己的病情。担心他承受不住,一旦精神崩溃,就有可能放弃治疗。她也听说很多重病的病人家属是不让病人知道病情的,确实会有的人知道后自暴自弃。
之前白珍一个同事的妈妈,听说二十多年都没进过医院,非常健康。退休后不久,突然咳嗽了一段时间,吃很多药都没有好。当时还以为只是感冒咳嗽,后来去了一家医院拍片说是肺癌。
这个妈妈很奇怪,她不抽烟不喝酒,一直很健康的生活方式。当她得知自己得了肺癌,住院后没几天就起不来了。幸好他们家条件好,有几套房,当时卖了一套,给她用新药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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