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人,还是这里的中国人,骂人的时候,脑子里首先想到的都是被骂人母亲的生殖系统。〃 托马斯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
《夺标》第二章20
坐在矿务局的会议室里,周矿长和托马斯他们呆了不到十分钟之后就失去了耐心,他找一个理由离开了会议室。而那个托马斯眼中的党务人员赵书记此刻却饶有兴趣地和他们坐在桌子的前边,为一个字典里的词汇和一个设备上的技术概念与美国人探讨着、纠缠着。 同样一个词,技术英语与公共英语的概念与含义相去甚远。汉语方面也存在着类似的问题。一些看来纯技术上的问题是根本不可能利用字典就可以彼此沟通并解决问题的。 吕家沟矿务局根本没有图书馆,有的只是一个订了一些娱乐类报刊与文艺小说类书籍供一般读者休闲与阅读的图书室。书架上找了半天,才翻出两本上边落满了灰尘的中英与英中字典。再一看字典的出版日期,吓了托马斯一跳,其中有一本厚厚的英中大字典里全部是各种各样的政治词汇与革命时期的一些例句。幸好赵书记找到一个矿上的工程师,这位工程师从自己的家里找到了一本英汉科技大辞典来。可翻滚开条目来一看,很多释义完全的文不对题。同样一个字,用在一般科技里的含义与用在特殊的冶金矿山设备上,意思就不对了。 不过,由于托马斯的坚持,一帮子人还是扛着那些有用没用的字典来到了矿务局的一个小会议室里。 托马斯嘴里咬根笔,手里拿着个字典,与理查德、赵书记及中方的另外一个能阅读英文但一句不会说的中年工程师一起,一边看着摊在桌子上的图纸,一边讨论着。 很明显,尽管被中方叫为老理的理查德与那个只会哑巴英语的中方工程师彼此通晓一点对方的语言,但看着图纸来,特别是用笔点着那些设备是,他与理查德之间,还是吱吱呀呀地你一会儿点头,我一会儿摇首的。 〃是种设备用中国话讲,叫碎料机。〃说着理查德又用中文大声的讲:〃碎_料_机。〃 托马斯象个孩子似的跟着理查德念道:〃碎_料_机。〃 听着他那怪怪的声音,在场的几个中国人都笑了起来。托马斯一边嘴里重复着中文的发音,一边在自己带的一个大笔记本上认真地记下这个中文字的写法,并在字体下边用英语注上一些音节的符号。 〃很好,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非常大的问题。〃托马斯对着理查德和赵书记说:〃我们克莱尔公司在一期工程中给这里提供的设备种类并不是很多。那些设备,只要我们一个一个地把它们给名称、工艺及作用用中英文对照着写上一遍的话,我想一、两天的时间里,至少我就可以大概地明白了。〃 赵书记连连地点着头,尽管他不能明白托马斯说的全部意思,但连猜带蒙地还是基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于是,赵书记转过头来,对着在场的几个中方人员说:〃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人家这学习态度。咱们还真得虚心地学习托马斯这种认真的精神。另外一点,对于我们矿务局的人来讲,不能什么都靠着市经贸委的人来帮助我们,我们也要把眼下的这种工作当成是我们学习英语最好机会。 〃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尽管托马斯连念带记的,力图用中文沟通,但在彼此交流当中,双方存在的最大问题却是互相之间很少能够理解相互提出的问题,不论是中方提出的问题,还是美方的一些发问,由于语言上的问题,都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起来。碰到这种情况,一开始双方都希望暂时跳过一些互相不是非常清楚的概念,接着往下谈。然而,渐渐地,双方发现,很多基本概念是跳不过去的。 比如,对于凿岩机的动力供应问题,表面上看,这只是一个设备的操作问题,但要使设备有效地工作,就会存在着许多地质方面的问题、设备自身的设计规格与物理强度问题、支持设备运转的配电问题以及与其他设备之间的配和问题,等等。 中方提出的一些问题,美方自以为回答了,然而在后来的讨论中,才发现美方刚才回答的问题,其实一开始就把发问者的意思弄拧了。 而再要回到刚才的问题上澄清时,很多本来并不复杂的概念最终都混成一片了。很快地,他们都意识的,技术谈判在更多的时候,根本是不可能依靠着几本字典就可以沟通的。 此外还有一点,互相谈得很累,效率也远不是早晨进到会议室时托马斯想像得那样高。快中午了,托马斯发现,整个会谈离自己希望尽快地了解中方对克莱尔公司的设备有什么意见和建议的想法,还有很大的距离。 托马斯开始发现,由于语言上的障碍,这种交流事实上相当的累。很多时候,为了搞懂一个相当简单的概念,双方会在语言上纠缠很久。他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有一段时间里,他甚至听不明白理查德用英语向他提出的问题了。脑袋开始不转了。 还有一点,让托马斯非常苦恼的是,坐在他周围的几个中国人,也包括理查德,一个人手里一根香烟,在几个小时里,每个人都在那里喷云吐雾的。房间本来就不太大,不一会儿整个屋子里充满着浓浓的烟草味。托马斯生平最恨的就是抽烟之人,他认为吸烟是一种公害,是一种类似于在安静的图书馆或在音乐会的演出当中不顾他人的意愿而发出的喧哗,是一种可耻的对他人的不尊重,是吸烟者对不吸烟者的健康公然的践踏和蹂躏。但此刻,他完全没有办法,因为整个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吸烟,从民主的原则来讲,毕竟自己是少数,在这个时候要求别的人不吸烟,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又变成了对吸烟的人不民主了。为此,他一次次地走到屋子外边去呼吸一些新鲜空气。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中国的男人几乎都有这种吸烟的恶习。中国男人为什么对于一些这种不良的嗜好,从生理到心理都会产生这种强烈的依赖感。是什么原因呢?他记得在一本刊物上看到,美国的一位精神分析专家在经过大量的调查与实验之后发现,男人吸烟主要有几样几方面的问题,首先是一个民族由于过于容易患得患失,因而在长期的文化影响之下,这里的男人心里上容易产生紧张感,这种人需要嘴里叼根香烟以求镇定;第二个原因是这里的男人很难适应生理上的断乳期,他们的嘴里在童年对于母性乳头和软状物所形成的依赖感,到了成年之后就演化成了嘴中仍旧需要时常地叼衔着某些东西,以获得心理上的平和,成年人嘴里的香烟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童年里嘴中的软状物;第三个重要的因素是来自于遗传基因与成长环境,一些民族的恶习是很难在一个比较短期的时间里被清除掉的。 一次次地,托马斯不得不长吸一口空气之后,回到小会议室里来。此刻,他和理查德在与中方的沟通时又出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理查德坚持认为克莱尔公司所提供的一种设备,其售后服务是完全按照合同上的要求做的,而中方的工程师则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认为这种设备在维护的方法上原来的承诺不符。 托马斯觉得很累,他不知道这两个工程人员说的具体是哪个设备。他的眼睛和大脑此刻都被面前的烟雾熏得一胀一胀的。在这个问题上,双方已经纠缠了快二十分钟了。 这样谈下去行吗?他想了一下之后,让理查德用简单的中文把他的怀疑向中方做了表示。 那个姓赵的书记听完理查德的问题之后,也打了个哈欠说,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他笑了笑说:〃要不,咱们先去吃一顿午餐吧。〃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喂?哪一位?张科长呀?什么,你在哪?〃  
《夺标》第二章21
天开始下起了小雨。高速公路上的有些地方已经积起了小片的积水。汽车的GULU压到湿湿的地面上,发出阵阵的沙沙声。 汽车在向着北京的方向急驶着。 坐在汽车后面的乔世良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气,想着心事。 昨天晚上,已经很晚了。市政府办公室的李主任把电话打到了家里。他奇怪有什么事情对方不把电话打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而要打到家里。听得出来李主任说话喜欢拐弯抹角,电话里聊了很多无关的事情,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来到了正题上。 李主任说,考虑到市里今后将进一步地加大招商引资工作的力度,他已经向市里打了一个报告。在工作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准备组织市里有关的管理干部前往欧洲进行短暂的工作访问。市里的批复是,如果出访的资金能够得到落实的话,支持安排这样的出访活动,但时间一定不能超过两周。 乔世良问道,出访的资金落实了吗? 李主任回答,初步落实了。 初步落实的概念是怎么理解呢?乔世良接着问。 你就放心吧,有人为出访买单。关于这次活动出访的人选,我大致地制定了一个名单,全团六个人,头一个是咱们市分管工业的张副市长,我一个,外贸局出两个人,他们的费用自理,还有就是给你们经贸委两个出访的名额。如果人选确定下来的话,我们还需要尽快地报到省外办去批复。 乔世良回答说:多谢你了,李主任,如果要是我推荐出访人选的话,我建议还是让两个副主任去吧。 那怎么行?张市长出行,你作为正职是需要同行的。 可我最近真的事情比较多。 不就是招标方面的事情么。乔主任呀,实话对你讲,这次的活动与招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你说这次咱们市的招标工作,省计委的人为什么要插一杠子呢?本来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你看看省计委的人搞进来之后,一下子把问题搞得这么复杂。说实在的,我们这次出访,也是准备考察一下欧洲一些制造业的设备情况。 不会是要去意大利的洛斯蒂尼去考察吧?话已经到了嘴边,但乔世良想了想,还是把话变成了:欧洲的制造业毕竟有着悠久的传统了么,特别是德国的汽车与重型机械设备。他有意地把德国两个字咬得很重。 李主任在那边的电话里吟沉了一下说:我的意思是你和朱主任一起去吧。 谢谢李主任的关照,乔世良回答说:不过,我的意思还是把机会让给两副主任吧。特别是鲁平国同志,就我所知,他好像还没有去过欧洲呢。 唉你呀,乔主任,这次去欧洲也不是去旅游,一切都是从工作出发的么。 乔世良本想和他争一句:那你能让我看一看,你们这次行程的路线吗?但他还是再一次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压了回去。 这种中国地方干部组成的什么考察代表团的情形,乔世良太清楚了。他过去已经参加过几次这类所谓的考察活动了。国内目前有很多项目贩子,专门靠组织这类打着会议和考察的旗号而进行变相旅游活动的。以去美国考察学习为例,第一站是西海岸的旧金山,然后洛杉矶、芝加哥、波士顿、纽约、华盛顿地转一大圈。上报出访批文的时候,怕审批权限有麻烦,一般都是报行期十四天,可实际上加上一头一尾,以及在北京集合解散的时间,一次活动最少也要十七、八天。再就是表面上报批的公文上写着什么旧金山、洛杉矶五天参加一个会议、一个培训,外加两考察两家企业,实际上,代表团一下旧金山机场,整个团就跟卖给了一个地方旅行社似的,说是什么开会、培训、考察,其实这三项活动加起来的时间也不过一天。剩下的活动全部是渔人码头、金门大桥、歌剧院、唐人街商场、环球影城、迪斯尼乐园、贝佛利山庄、柯达剧院、保罗盖蒂艺术馆等处的留涟忘返,更让外人吃惊的是,他们在洛杉矶安排得那么紧的行程里,竟然还夹上了一个马不停蹄赌城拉斯维加斯之旅,结果是旅行车里和飞机机舱的代表团成员很少有谈美国企业是怎么管理的,相反几乎全部都是唐人街的东西比国内贵多少,要不就是在拉斯维加斯的凯撒宫里谁谁谁输了多少。飞到东海岸之后,安排也是大同小异的,说是八天的会议与学习,实际上有七天的时间里参观在博物馆里、拍照在风景点里、游玩在沿途当中。回到国内之后,关于考察与学习的情况,早就有那些帮他们换美元、找便宜的“鸡”、买便宜的深海鱼油的旅行社的人一人一份地复印好一份。更可气的是,那些组织考察和学习等等活动的虫子们杀起中国的官员来,绝对一个宰你没商量。上海飞旧金山的往返机票明明六千多人民币满大街都可以买到票,由于是公款消费,他们在票价上竟报上了两千美金一张。要是让抠门儿的上海人玩这么一圈,只需要花上三万多人民币的活动,这帮虫子开的发票上竟然都是两万多美金。当然当有的团员在回程的路上对虫子们的铁刀无情感慨万千的时候,他们的口袋里却都还是放着一小叠你知我知通过发票付款而得到的一些绿色的钞票。那些虫子们讲话了,嗨,反正也不是这些官员自己掏工资来参加活动的。都是中国老百姓的民脂民膏,而这些老百姓又有几个知道自己辛苦交上去的钱竟让这些官员给一处处的风景、一张张的门票地糟蹋了。也怨不得那么多的中国人,舐着领导的屁股、削尖了脑袋、忍奇辱负大重地要往上爬呢。 乔世良最终也没有把谁去的人选给定下来。不过看来,不论是自己去还是鲁平国去,那个什么亏都不肯吃却什么便宜都想占到的女人肯定是要挤进这个代表团里去的。 此刻,他闭着眼睛想得更多的还是丁老今天早晨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丁老说,省计委的总工胡达成已经到了北京,他们准备明天中午一起吃一顿工作餐。丁老问乔世良有没有时间,来这里,一起聊聊吕家沟项目的情况,特别是环境保护方面的问题。 对乔世良来讲,这可是重要的工作。此外还能够亲自见一见答应参加吕家沟招标评委会的胡总工。为什么不呢,他在电话里和丁老说,明天中午之前一定到达北京。吃饭的具体地点请在手机里告诉我。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车厢里发出单调的马达声。平时,一个人的时候,开车的司机喜欢把方向盘前的立体收音机声量开得很大,而只要乔世良一坐进车里,他就会立刻把收音机关上,因为他知道,这位领导有一次曾经说过,一位一生之中只打过一次败仗的著名军人和一位一生之中几起几落的大政治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喜欢沉思与黙想。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夺标》第二章22
午饭吃得非常简单。 赵书记打了一个电话给食堂,很快地就有专人把一筐冒着热气的食品和一大筒的鸡蛋汤送到了小会议室里来。 看着那一个个冒着香气白白的包子,托马斯有些不太适应。他先看看坐在旁边的理查德是怎么吃这些东西的。让他感到十分困惑的是,理查德一边与他身旁的中国人说笑着,一边像他们一样地剥着一颗生的大蒜,然后把包子在一个小盘了里沾着醋后,一起塞进了嘴里。上帝呀,世界上还有人这样吃生蒜的?那些包子里边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在看不清的情况下,就一口一个地塞进了嘴里。这实在是让托马斯有些不理解。 过去托马斯在旧金山的唐人街里吃饭时,也曾见过这种包子,但他从来没有吃过这种用面粉包着馅儿的食品。因为在他的概念里,无论是沙拉、比萨、鸡腿还是汉堡,所有的食品材料都一是一、二是二地可以看得很清楚,而这种包子,那里边各种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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