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鬼子虽然迷信,但是这事实在太悬乎,大白天的居然被抢了给养,烧了炮楼,这分明是共产党的抗日武装有组织的袭击。鬼子派出了很多汉奸,装扮成走村串户的买卖人和锯缸锯盆的工匠四处探听有关粮食的消息。
地下党组织在各村都发展了地下党员,各村都有了青妇队、妇救会、农救会、儿童团。每个村子来了生人马上就会有儿童团向村里报告。探子们探听了半个月没得到有用的情报,日本人在文海城的司令部急了,决定加快修建南台村、雨岭、虎山几个炮楼。逐步扩大巩固他们的势力。
这些日子杨华和农救会长吉顺、民兵队长保林领着乡亲们上山下泊挖洞藏粮,妇救会长俊子也挺着大肚子和青妇队长玉风一起走家串户的做动员,儿童团长洪娃带着小伙伴们去路口、山道站岗放哨,几天的工夫,全村各家的粮食都被深埋,密藏坚壁起来了。鬼子和汉奸几次进村搜、抢粮食都没有多少收获。
十一月的一天,麦山夼来了三个日本鬼子和六个二鬼子。
这一次鬼子进村没有先搜抢,而是找到村长连贵让他派房子,找住处,派各家送些粮食给他们自己做饭吃。连贵五十多岁了,年轻的时候他跟人去朝鲜做了几年小买卖,学会了些常用的朝鲜话。日本鬼子的话他多少也能听懂一些。他为人圆滑,拿村里人的话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除了吝啬,一毛不拔以外,倒也没有别的毛病。他所以当这个村长,是为了乡公所每年发给他的两升苞米。
这回鬼子和二鬼子逼着他派房、派口粮,他把村里各户人家的情况在脑子里一转,飞快的派好了住处。几个二鬼子先去分到的房子看地场,进了屋这一看,连贵把他们安排到靠南山根下,几户孤老婆子或者孤老头子的西厢房,二鬼子倒也没火,反倒笑骂了声“妈的,这个老滑头。”鬼子下晌进的村,傍天黑连贵就把各家派摊的口粮送到鬼子汉奸的住处了。
这些鬼子汉奸就在几家的厢房住了下来,除了有时候让连贵派送些油饼,自己还带来一些压好的干挂面,他们自己做饭吃。有几个小孩子不懂事,趁家里大人不注意跑过去看鬼子下挂面,回家闹着向大人要那:麦子面的粉条,被大人们一顿吓唬:“那是鬼子面,你吃了就变成杀人放火的东洋鬼子了。”吓的孩子再也不敢要了。
鬼子和二鬼子在这个深山沟住的头一宿就被山里野兽的叫声搅和的没睡好觉。深山老林,山里人家,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祖祖辈辈听着传下来的老狼和貔子精的故事,白天上山干活走过柞树从子会惊起野鸡和野兔、见到貔子的踪影。偶尔会有谁家圈里的猪被狼叼走。夜里,人们早已习惯了在山里狼嚎和貔子的叫声中起夜上屋外撒尿。可是这些山外来的鬼子和伪军却是头一次住的靠山这么近,头一次夜里梦中遇到这样碜人的狼嚎貔子叫。吓的一夜没敢出屋门。
杨华让吉顺去找连贵,说让连贵找机会弄清敌人这次住进山村的目的。
第二天天刚亮,几个伪军就把村长连贵找了去,问他夜里山上是啥东西老叫唤。连贵知道这些小子是有些害怕,他拿出做生意练就的嘴皮子本事,对着几个伪军绘声绘色地讲起山里老狼和貔子精的传说。他说有老辈子人见过狼咬着猪的脖子,用尾巴抽着猪的屁股赶着猪向山里走。还有一年附近村有一个人来进山砍柴几天没回,家里人上山找到的是他被狼啃剩的骨架和衣裳的碎片。还提起近来山上的老狼常半夜进村里找食吃。说着还领这几个二狗子看了几家猪圈,他指着猪圈墙上用山上的白滑石画的几个大圈告诉他们“这是为了吓唬狼的。”听说狼怕白圈。但是狼精是连白圈也不怕的。
至于深山的貔子精那也挺吓人,貔子精的狡猾、顽皮,好捉弄人,被连贵那张嘴演练的神出鬼没。连贵说起夜里貔子精常常进村爬人后窗上学人说话,偷酒喝。遇上走黑道的赶路人还会学人走路,迷了走路人的魂捉弄人,让他转半夜也找不到回家的路。遇上貔子精看不顺眼的它会迷了那人的心窍,让他半疯半傻。
连贵侃的满嘴吐沫星子,几个二狗子听的心里发毛,你看我,我看你,有个二鬼子冒出句:“南台有狼和貔子没?”连贵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这些狗东西是为这个来的。他又聊了几句,从这些二狗子嘴里套出话来:他们是从柴里炮楼抽调过来建南台据点的,等着和墩前炮楼抽调过来的鬼子伪军会合。住这山沟里是怕人还没集合齐就被八路知道建炮楼的消息把他们收拾了。
南台村离麦山夼两里路,因为南台村南北两山的山势平缓,年月久了被山前山后几个村的人们走出条山道来。这样南台就有了通东西南北十字交叉的两条路。鬼子要在这里建炮楼盯上的就是这个村交通比较便利。
第七章 诱敌金窝子
杨华从连贵那里知道了这些鬼子马上要在南台村建炮楼,抗日大队运往前线的粮食和给养都是从这条不引人注意的山道运过去的。如果这个炮楼建成了,这条通往抗日前线的后援通道就会受阻。她和吉顺商量着阻止敌人建据点的办法。吉顺听连贵吹呼着他三侃两侃拿貔子精说事,把二狗子们唬的一愣一愣的,心里一动,有了个念头。吉顺把自己的想法对杨华说了,杨华眼睛一亮:“就这么办!”
第二天连贵又去给二鬼子们送油饼,二鬼子们正闷的难受,见他来了就催着他接着侃山。
麦山夼后山坳有一处顺着陡峭的山势开的山洞,也不知是那朝那代就有了的。前几年有几个南方来的人在洞里待了半天;采摸好了这里是个小金矿,办了淘金手续,又买了手摇发电机、在附近雇了一些人,每天从洞里采出石块,用巨型的电石磨粉成细面以后,用从不远处引来的河水顺着大石磨下的水槽冲淘,半年下来淘了一些金粒、金面子。日本鬼子侵占山东以后,这些南方人看看这个金窝子淘的差不多了,世道也不太平了,几个人拾噔一下,连铺盖也没要,连夜回南方了。传说有上山放羊的孩子在洞外河边拾到过金粒子。
这事过去好几年了,金子洞也成了野兽们出没的地方了,上山的劳力们说常见貔子在洞的周围转悠,村里人很少有人进洞。
听完这些往事,二鬼子们催着让连贵带路领着鬼子上山看这个金窝子。连贵一边带着他们向外走,一边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洪娃使了个眼色,从兜里找出一把花生米塞到十岁的洪娃手里,嘴里说着:“小孩子别处玩去!”洪娃接过花生做了个鬼脸,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学校里,杨华接过洪娃用两只小手攒着递过来的花生数了数,整粒的六粒,半粒的三粒,她摸着洪娃的头说:“快去把你吉顺叔找来!”
连贵领着这些鬼子、二鬼子停停走走,一路给二鬼子说着风景,指指划划的磨蹭,一个时辰以后,他们跟着连贵进了山坳。
夹在东西两座浓绿色的峰峦中间的后山坳,一边是密不透风的黑松林,一边是刺槐林子。虽是刚进十月,这不见日头的山坳里却阴嗖嗖的,四周静的让人发碜。连那条从山上的乱石中穿着弯着流到洞口的金河水也一点声响也没有。
到了洞口,领头的鬼子对几个伪军一摆头,三个二狗子点着了松树火把,硬着头皮一步一挪的进了洞。过了好久,进洞的人也没个动静。三个日本鬼子又咋呼着把另三个二狗子赶进了洞。
一阵山风吹来,黑松林发出呜呜的声音,刺槐林里哗哗地响,远处传来几声老鸦的呱呱声,空气中散发着陈年枯草腐烂的味道。三个日本鬼子缩了缩脖子,把疑惑的眼光聚到连贵身上。连贵被鬼子盯的发毛,想起夜里吉顺的嘱咐和杨华应允他的十块大洋,他陪着笑脸对鬼子说:“太君,这个洞忒深,石头里有金粒子就不用说了,洞里头的石头怪摸怪样,啥景都有,有拄着拐的石仙人,有石头山菊花,奇着那。进去的几位兄弟是看呆了,在下陪太君进去看看?”
三个鬼子对着脸嘀咕几句,回过头把手里的枪上了刺刀,对连贵一摆头,连贵知道这是让他前头带路。连贵举着松树火把头里走着,腿发着软,心里敲着小鼓,到了这一步也只有壮着胆子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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