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垂眉低眼,淡淡地道:“其实,姐姐已经照顾我极多了。贾府赫赫百年,末世却骄纵跑遍,又处处害四爷,本就是死有余辜,没有诛灭九族,未尝不是瞧在姐姐的份上。我能平安无事,以出家之名,避开贾府灭顶之灾,这些,原都是沾了姐姐的光,我心里已经感念不尽了。”
抚了抚缁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惜春又抬眸笑道:“单是这一份恩情,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姐姐又怎么能说没有照顾好我呢?”
听了惜春的话,黛玉心中方有些释然,笑道:“既然如此,我这颗悬了半世的心,也总算是放下来了。”
伸手轻轻挽了挽耳畔的鬃发,绾在耳后,黛玉才又笑道:“我倒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是生是死也与我无干!只是你原是我的姐妹,一个真正能贴心的姐妹,可不想与你心里生了什么隔阂,我一辈子都放不下的!”
惜春心中蓦地里涌上一种感动,知道黛玉说的是实话,她亦是真真切切将自己当做姐妹看的,脸上亦浮着淡淡红晕,道:“我对你,可没隔阂!“
“我知道,单单看到你为我画像的这一份心,我就知道。”黛玉凝视着惜春的脸,眼里带笑,也生亲昵,姐妹的心,刹那间串成了一块。
惜春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道:“这都好,你可别来做媒婆!”
一句话说得敏慧一旁捂嘴轻笑,黛玉亦是莞尔,故意道:“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那只孤凤,真格儿是来求我的恩典呢!”
惜春急红了脸,道:“姐姐什么爱上做媒婆了?这可不是我的姐姐了!”
清瘦的脸上,急起来,虽争冬日,倒是冒起了细细的汗珠儿,莹然闪烁。
黛玉拿着手帕与她拭汗,口内轻道:“瞧你急得一脑门汗做什么?我才不会这样多心,为你们牵什么红线!这样的事儿,原是你情我愿的,哪里谁做媒,就非得成双?我也这这份闲心。”
况且,她又不是红娘,岂能如此行事?
越发让人笑话了,好好的一个女人家,别的不做,单做起媒婆来。
更要紧的是,姻缘天注定,她说也好,不说也好,倘若是注定的因缘与姻缘,也不是惜春所能避得开的,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
惜春这才放了心,嫣然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姐姐呢!”
敏慧一旁笑意盈盈地道:“夫人倒是姑娘的好姐姐了,只可怜我了。”
惜春不解地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道:“你如今做了知府夫人,又是先皇先后旧仆,锦衣玉食,还有什么可怜的?你也多走增,去瞧瞧那些没了饭吃没了衣裳穿的穷苦人,那些才是可怜人呢!”
敏慧不觉指着惜春笑道:“夫人你听听,好歹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一副性子,口里不让人,竟是让我爱也不是,厌也不是了。”
偏生惜春气性大,不觉冷笑道:“几句话算什么呢?就是服侍了我好几年的入画,我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若是这点子话都听不得,明儿里你也别到我这山间寒舍来,接不起你这位来做媒的知府夫人。”
方才是急得脸通红,如今却是气得脸通红,丝毫不让人。
敏慧素日里瞧在黛玉面上,且她生性贤惠稳重,却也不在意,叹道:“我倒是一番好心思,惜春姑娘这样说,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惜春抿了抿嘴,眉梢眼角虽有气恼之色,却更添了三分羞色。
黛玉心内瞧得奇异,知道惜春与凤舞,定非凤舞一厢情愿。
想了想,黛玉素知惜春性子,却也并不多言,只是柔声道:“四妹妹,好容易我们姐妹相见,你可愿意与我一同住几日去?我们家的辟邪,可是生了小辟邪了,像小狗一样可爱。”
一句话,果然惹得惜春注目,喜道:“小辟邪?可咬人不咬人?往日里那个大辟邪,最是不容人近身的,怎么却是生了小辟邪了?啊,那只大辟邪竟是母辟邪的?不是公的?这可好玩了,我喜欢小狗一样的辟邪!”
随即狐疑地道:“大辟邪那样大,小辟邪怎能小得像小狗?”
听到惜春的疑问,黛玉抿嘴笑道:“你倒是将我问倒了,我可怎么回答?”
顿了顿,方缓缓地道:“我小时候得了辟邪的时候,牠已是万年之兽,自然不会小如狗儿。再说了,辟邪是神兽,亦是仙兽,龙生九子,一子辟邪,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辟邪生于龙,却亦可繁衍,倘若无子,便历经三千六百年之后,幻化成卵,千年破卵而出,是为新生。倘若辟邪生子,则历经三千六百年之后,自然遁入轮回,修行来世。”
“哦,原来还是这么一回事,那也不知道你那个公辟邪还是母辟邪了。”惜春笑嘻嘻地道,倒是不掩女儿本色。
黛玉轻轻一笑,道:“我倒是知道,牠原是个公的,走了那几年,就是为了静待小辟邪破卵而出,又带回了尘世,倒是还跟着我。”
说得惜春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道:“亏得姐姐好说,这个,你也知道不成?我就不信辟邪还会说话,原原本本都告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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