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又想起什么,心里一沉,当即住了口。
宗璞也想到了,看冬凝疑惑,低声续道:“小幺,还不明白吗?香儿既是郎妃的丫头,必定参与进郎妃协助你翘姐姐逃走的事情中去。”
冬凝仔细一想,终是明白了,失声道:“也就是说假香儿本是太子派来打探消息的人,翘姐姐要逃走的事,他自然报告了给他主子知道,所以,所以……”
众人黯然,一时,谁也不知也不敢说什么。
所以,翘楚在太子手上。
宁王咬了咬牙,终究说出口,“老八,按咱们以前看的,上官惊灏对翘楚似乎存了些心思,若发生了什么事,你……”
他说到这里,佩兰一把拉住他,哑道:“好了,你莫要再说了——”
她心头一颤,也蓦然住了口。
“我不管她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她没死就成。”
众人怔然,只听得沙哑一声,青袍一闪,上官惊鸿已向铁门走去。
“老八,你要去哪里?”
“点兵,去将她要回来。这么多天,她必定是很害怕了。”
“你疯了,你这一闯太子府,若搜不出翘楚,父皇必定大怒,你这些年来辛辛苦苦等待建立的东西就毁于一旦。从你知道香儿是奸细开始到现在,你既能忍下这么多天,为何不能再忍这一晚,咱们从长计议!”
“不,五哥,那时是无法,错一步都不行,我只能忍,像这些年一样死都要忍着,如今,毁就……毁吧!”
*****
太子府,地宫。
一个大夫模样的中年女子指挥着两名婢女擎药碗走进,上官惊灏倚在门口,如野兽一般毫无感情的盯着她,眸光阴沉,“翘楚,乖,将它喝了。”
翘楚浑身颤抖,拼命摇头,急急往后退去。
325
“上官惊灏,我求求你。”
背后便是床帐,已经退无可退,翘楚闭眼阖掉泪花,朝上官惊灏缓缓跪下。回看前半生都是磕碰,这一生若说唯一属于她的,就只有肚子里这个孩子了。
“不好。”
“若你一定要拿掉这孩子,我也不会活下去。”
“翘楚,别尝试威胁孤,你会活下去的,否则,你两个丫头便给你陪葬好了。”
虽然明知不可为,她还是迅速站起来,立时朝被褥下摸去。现在能延得一时便是一时——这几天她借口做针线,让婢女拿了工具过来,悄悄在床下藏了一把剪子。
来上官惊灏脸色一变,身影一掠,已先大夫和婢女到了她身旁,电光火石之间,一股鲜血溅到她脸颈。上官惊灏横手抵在她颈间,拦下她引颈自伤威胁,伤了手也夺过剪子。
这几天两人相处尚算和睦,香儿潜隐在睿王府打探郎家和上官惊鸿的关系,她和上官惊鸿之事极密,香儿虽没能将二人为什么而决裂的消息传回,但他想她对上官惊鸿早已灰心,否则不会如此受宠仍逃走。
没想到她此时像疯了一般,他手上痛,又怕她伤了自己,劈手便给了她一巴掌,“孤还以为你是个识时务的聪明女人,原来也这么愚不可及。记住,孤可以给你宠爱,但绝不容许你挑衅。”
翘楚吃痛反笑,“殿下该去买个人偶相伴,必定听话,即便是翘眉等人,也是听你话的,你又何必执着在一个丑陋女人身上。”
“你是不是……还爱着上官惊鸿?”
上官惊灏冷冷一笑,伸手点住她的穴道,将她软滑下的身子抱进怀里。
“若我爱他,我何必要逃?我这些天想了想,我的行踪被泄,是因为郎小姐身边有殿下的眼线吧?难道他没能告诉殿下我和睿王的事?”
上官惊灏微微皱眉,看她眸带慌惫,泪痕染腮,脸颊被他打的高高肿起,却仍撑着和他款款谈辩,心里不由得生了些怜惜,却又随之恍到什么,心下蓦然一沉,将她哑穴也点住,将她放到床上。
“翘楚,你和孤说这些不着边际的,是想拖延时间?到这时你还想拖延时间?没有用的。谁会来救你?上官惊鸿吗,他甚至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着肆意却又有些烦躁的看着泪水从她眼角缓缓跌出来,她此时一动也不能动,眸光却有着强烈的乞求,她处处与他为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求他。
他冷冷摇头,她的眸色也一点一点变成灰白。
“你是民间有名的医女,孤信你医术。给她灌药,好好料理,那孽种流出之后使人唤孤。一切务必小心,若伤她一毫,孤要你们的命。”
“是,殿下。”
中年女子连同两名婢女悚然跪下。
他不想看她那眉眼,袖袍一拂,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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