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工作后,两人又闲聊起来,程向东隐隐地透露了众人的议论,张里听后,不在意的一笑,说:“这件事是我主张的不错,但是下决定的是县委。我不在乎别的,只要老百姓说好,那就行了,当官就为了这点民心,凡事用它来衡量,就不会错!”
说完就避开这个话题,两个人又聊了些轻松的话,最后张里干脆打了电话给张继忠,三个人在城里聚了一顿才罢。
被这次事情一闹,耽搁了不少天,张里还是想下去走走,这次他不再走乡镇政府的路线了,自己让老钱开车到了一地后,随机地选取村子下去调研,直接到最底层去了解。
张里这次来得还是飞凤镇,原书记肖海全、镇长赵文东分别被调往另一个乡担任副乡长,现在的新书记和镇和还没有到位。张里也没进镇,直接车随意一拐,从镇上向北面而来,路面开始有点崎岖不平起来,颠颠簸簸地开了约模有十多里路,前面出现一个路边的小街,其实也是个村子,路边有个水泥牌,上在写着吴圩村,张里让老钱停车,他和于海洋下车徒步往前,路上是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拖拉机车辙,干巴巴的很硬,看得出来下雨天这里是肯定是一片泥泞。
在小街上随便找了个闲人问了村长,有好事的人自告奋勇地跑去喊了,张里和于海洋就站在路边和几个人闲聊着,冬季正是农闲季节,大多的人都袖着手闲逛。一个带着军绿色火车头绒帽的四十多岁汉子,胆子大点,问二人说:“你们是县上的干部吧?”于海洋看着张里,张里笑着回答说:“我们是县上环保局的,下来转转!”农家汉子好像很懂的样子点点头说:“噢,环保局俺知道,就是管些环境污染啥的!”说着,咧着嘴笑了下,一口黑牙。
张里也笑着点点头,后面陆续又凑过两三个闲人,随后张里问起了收成,家里过日子等基本情况,几个男人看着穿戴整齐的二人,都很羡慕地说:“俺们农村现在穷,要么出去打工,要么在家守着田,平时也没事,一年也就三四千元收入。不像你们城里人到月拿工资,风不吹头,雨不打脸的。”
张里听得很不是滋味,当下问道:“你们都没搞点副业或做点小生意什么的?”
“哎,搞啥副业,俺们这交通也不便,就这路,一下雨能把人鞋跟都粘掉了,能搞什么吗?”
“晴天上趟飞凤镇要二个多小时,来回半天就没了,下雨天想去都不成,想做点生意都没办法。”另一个耳朵上吊着烟卷的人吊儿郎当地说道。
众七嘴八舌地说着,张里也听出了个大概,交通不便,路不好走。
前面戴着火车头帽子的汉子说:“说这些有屁用,人家是环保局的,不管这些!想吃鸭蛋摸到鸡窝里去了,有吊用!”说完一帮人哈哈笑起来!
于海洋见状想上前,张里用眼神止住了,正在这时,村长来了。村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有点斯文,看到张里二人慌忙上来握手,嘴里说“欢迎,欢迎!我叫马正文!”嘴里也是一口黑牙。张里也笑着和他握了握手,马村长对着旁边围观的人吆了几声:“都走吧!站着干什么?”言语间有点权威的样子,众人一看也都三三两两哄笑着散了。
将张里二人带到村部,也就是街头的两间平房,不大点,里面挂着一些规章制度什么的。摆了两张办公桌。一条木制长椅,三人落坐后,于海洋起来做了介绍:“马村长,这是我们张里副县长!”
村长马正文手一哆嗦,差点烟都没夹住,连忙站起来,脸上明显的一脸惊慌,口里不住说:“对不起,张县长,不知道您来——”眼前的张县长他可是如雷贯耳,镇上的肖书记、赵镇长就是被他拿下的,幸好那天自己家中有事没去开会。
张里摆了摆手示意马村长坐下,说道:“这次我们下来不是检查工作的,我是想了解下情况。你谈谈村里的收入、村□□要经济来源、包括一些实际上困难等方面。供我们参考一下!”
马村长这才惊魂未定地坐下,张里也叫于海洋拿出烟来发支给他,自己也陪着抽了支,让对方定定神说说。
果然,抽了两口烟,马村长才一五一十地说起来了,村里主要还是种田收入,没有其它什么副业,农民一年四季在地里刨食,这地方交通不便,是典型的粘土地,这种土对种庄稼来说贫瘠,收成不高,一到下雨天地上的烂泥能把人鞋底粘掉。村里有少数人在外地打工,在本县的也不多,因为在县城打工的话,收入低,每天通过家门前的路来回不方便,太远了。
张里听后,眉头也微皱,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唔”,他突然觉得嘴里不对味,张口吐了出来,
马村长连忙紧张地说:“张县长,我们这边水质不好,请原谅!”
张里觉得奇怪,就问是怎么回事,马村长介绍说:当地水质自来都这样,含氟量高,所以当地人的牙齿黑,过早地就会脱牙、蛀牙,他们村正处在中心位置,其他偏一点的地方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状况,张里这才明白,当下就问:“怎么不打井呢?”
马村长叹了口气说:“一般的土井没有用,太浅了,还这样,听说只有打到150米以下,吃地下水才没事。但是打深水井我们也没有钱去办!”说完闷闷地抽了口烟。
随后张里又在村里走访了几户困难户,其中有一家,听说一年四季以稀饭为主食,咸菜吃萝卜干,张里到这家时,正好是中饭时间,看着一家五六口人围在黑呼呼的桌前,一大盆的小麦稀饭,热汽腾腾的,旁边还摆着一大碗腌制的咸萝卜干,一家人正在“稀呼稀呼”地喝着。
张里看得心酸,留下贰百元钱含着泪走了,都进入新世纪了,没想到自己的家乡还有这样的贫困户,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感相信。
谢绝了马村长的挽留,张里一车回到了县里。接连几天,张里都在全县的东北地区转悠,这边包括了四个乡镇,是全县经济发展最慢的,很多村子并不比吴圩村状况好。
利用了七八天时间将这些地区走访大差不离后,张里让于海洋把这次的走访情况整理了下,于海洋的笔头是不用说的,第二天,就交给张里一份详实的材料。
看着手上厚厚的一迭总结材料,张里又心情沉重的细看了一遍,这才放下,在心里又详细地综合一下,才自言自语道:“看来还是‘要想富,先修路’说得对了!!”他心里才大胆的拟了个计划,先发展村村通的工程,现在全县除了有限几个乡镇实现这一条件外,其他大多都没有实现。当然实现了的乡镇都要比没实现的经济上要活跃多了。要先想办法把路修起来,到时再配上项州市新建的几条通道,全县的交通状况就会大大改观,路好走了,人才能多起来!他心里暗暗给自己打定主意。
不过在实现村村通公路之前,他还想再办件事,就是解决东北地区四个乡镇吃水的问题,甚至是全县最好都能吃上干净卫生的深井水才好。
回来后,张里仔细向地询问了县里的自来水厂,水利局等掌握全县水文地质方面资料的单位,钟吾县地理位置成形不过几百年,以前是浅海滩涂地带,地质结构造较特殊,沂蒙山余脉延着地底延伸至海底,随着地壳变动,大陆架出现了断层,因此水资源上受了污染。故而水质不好。张里更了解到一个让他吃惊的情况:早在90年代初期,世界卫生组织曾经就钟吾的情况特殊下拔过一批扶贫专款用于改善饮水问题,但这笔钱到了县里后不知用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点作用都没起。由于年代长了,也翻不出来这笔旧帐了。
张里只好想能否打着扶贫的名义到省里扶贫办想想办法,一定要先搞好关系百姓切身利益的事。
打定主意的张里让县里的扶贫办主任张成远做一份详实的报告,准备上报省扶贫办,争取一笔资金来解决这件事。
让交通局的刘清远带领局里的技术骨干,对全县乡镇的村村通工程做出详细的考察,拿出可行性报告,同时也要列出预算方案,以备常委会上讨论。
忙完这两样事,眼看还剩下十多天就要过春节了,张里还没来得及闲下来,接着就是各单位的年终总结等开会、报告,一股脑地涌过来,张立闻倒是省事了,经常在新城的建设上东转转,西看看,正常应付人的事全部甩给了张里,搞得他是整天连午休都省了。累得他是心中暗暗叫苦,现在各单位的年终总结啥的只是走马观花,流于形式,有多少数字是准确的,没人知道,但尽管如此各单位还是得做,不做不行呀,上级主管部门要,县里的主官们也要,这些都是到是政府工作报告的必备内容,也是上级评判下级工作的标准。
对这种流于形式而又没有多少实质内容的东西,张里是深感无奈,连着哄走不少单位,让他们向张立闻汇报,自己才得以清闲。
新年过去了,又是一年即将到来,这一年是张里正式担任常务副县长的第一年,工作上的事,他不想太多,惟一让他心中欣喜地是获得了佳人,他想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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