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庄在雨花镇南面一点,离新的县政府大楼不远,是本次拆迁的重点区域之一,也是首批被拆地点。村中的土地大都被新的机关办公楼和一条双向6车道外带人行道和绿化带的新道路所占用。这次反映的事情就是村中的一户赵姓人家所为,在车上,张里了解到这份材料是从项州市信访办转批过来的,新书记许寿山同志很是生气,但还是给了何厚才面子,让钟吾县自己处理。这件事搞得何厚才被老书记袁立国狠批一顿:出了这样的事,以后还想不想再进一步了?看来这次他是下狠心了要整治一番,不然在新城建设中肯定还会有不少事,正好借机杀一下。这才叫主管纪委的权海波全面调查事情真相,然后向上级汇报。
权海波原是常务副县长,主持过政府的工作,他知道这里的一些猫腻,搞清这样的事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他对张里还是有好印象的,当初的企业改制时就知道,这次干部大调整,他也动了一下,虽说没升,但是地位不一样了,所以心态还算好。
两个人一路上说笑着就到了刘庄村,没敢惊动别人,把车停在路边。两个人步行往村里走,现在正是隆冬季节,农村显得很萧条,村中被扒得一片狼籍,村头有些地方已经成了一片空地,更显得是荒凉不堪。二人只好顺着高低不平的废墟往里走。离老远就看到前面停着两台推土机,中午吃饭时分,也没见到人,两人往村里面走。路边有个老人带着小孩在晒太阳,很闲的样子,看到两人也没在意,继续逗着孩子,倒是小孩看到二人盯着看,很好奇。
“大爷,吃饭没有?”张里上前用本地话问。
老人这才将脸转向他们,“吃了,吃了,你们找人?”老头笑眯眯地问道。
“噢,大爷,我们不找人,听说这里拆迁过来看看,想做点小生意。”张里回答到,
“做生意?”老人有点疑惑,接着有点明白地说:“噢,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搞废品收购的吧?”
“是的,大爷,你们这里啥时搬呀?”张里从包里掏出烟,敬了老人一支,然后二人才点了烟,蹲下来,和老人闲聊起来。
老人接过张里的烟,一看是好烟,有点舍不得就夹在耳上,从自己口袋掏了一支劣质烟点上,这才开口:“看出来你们是做大生意的,我劝你们不要来我们这发财了,”老人打开了话,原来这里的拆迁全部被一个叫通达公司的承包了,这些公司的人雇佣了不少无赖流氓,专门对村里一些不愿搬的人家进行骚扰恐吓,甚至对一些强硬户还晚上带人到家里找碴儿打人,弄得老百姓怨声载道,不仅如此,这伙人串通拆迁办的人强行降低补偿面积,变向减少补偿款,把人撵走,然后重新丈量房屋面积,再按县里的补偿标准领取拆迁费。
二人听着老人的絮叨,都是意识到问题比想的还要严重,于是张里双递了支烟过去说:“大爷,他们这样乱来,那拆迁小组的人不管?”
“别提了!”老人一脸厌恶,“现在他们是一伙的!那个通达公司的老板听说是县里领导的侄子,你说他们敢管吗?”说着一脸悲观地说:“现在当官的,都是官官相护,没几个好人!”
二人听得脸上有点发烧,老人也没注意,接着说:“老板,你们发不了这个财,要谈你们去找那个公司吧!”说着起身招呼着小孙子离开,也不理二人,可能对有钱人和当官的没好感。
二人很尴尬,等老人没入村中不见身影两人才站起来,继续往里走,村里又碰到几人,于是问了赵姓人家的所在,村人一听估计是了解拆迁上的事,很热心地带着二人到赵家。到了赵家才发现这是一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家里人多屋少,一共七、八口人,只有三间正堂平房,侧房也是平房三间,外带做饭的灶房。看得出来家境不是很好,屋里也很乱,户主是一个60岁左右的赵老头,很老实的样子,一听二人是来了解信中所说的情况,老人有点惶恐,旁边一个30岁左右的中年汉子站了出来,说:“信是我写的,俺不怕报复,所以俺留了真实姓名,和我爹无关,你们要问什么就问我吧!”一脸豁出去不怕的样子,老人拉了一下儿子。中年汉子忠赵大宝,是老人的大儿了,以前上过高中,有点文化,现在在家打点零工。
张里一看,知道有点误会,就示意权海波,这调查的事是他负责的。后者也就问赵大宝:“是这样的,我们收到了你的人民来信,今天过来想核实一下信上的事。”权海波解释着说。
“信上说的全是事实,你们要不信,今晚就别走,他们晚上肯定还来!”赵大宝也松了一口气说,“他们串通起来,把俺家的面积故意缩小,说什么没有证不合正式的标准,只能按成本来补偿,然后算好拆迁费,拿着一点钱给俺家就要我们赶紧搬,俺家不搬,他们就带人来闹事,晚上还带些痞子来俺家闹,俺奶都被吓得住院了!”赵大宝竹筒倒豆子般说得很快,很气愤。
二人一听,心里也是很气愤,县委县政府的拆迁公告上的各项标准很明确,没有证的,只要实际使用年限达标,一样要按正式标准补偿的,因为地处农村很多人家以前并没有办过证,这是特殊情况,当时县里也考虑到过这个情况。
“你们村里还有没有其他家有这种情况的?”张里想了一下问赵大宝说,
“有,有,怎么没有,”赵大宝有点激动地说,“俺二哥家就是,二哥前年刚盖的两屋小楼,这次他们只给了3万块钱,就要二哥搬,二哥死活不肯,现在正闹着,昨晚还来人呢。”
“这样的,你带我们到这些地方去了解一下行不行?”权海波一听有点吃惊道,一个二层小楼现在的成本也要7万块左右才能盖起来,只给一半,这也有点太过份了!
赵大宝一听,“走!我带你们过去!”说着落当先走出去,二人只好跟随着,赵老头对儿子的样子有点恨意,没法,也只好跟随在后面出来。
来到了赵大宝二哥家,二人一看,确实挺新的二层小楼,主人听了堂弟说是来了解情况的,也立马上来招呼,请进家坐。坐在主人家里,二人才了解到这户主人是在县里一些建筑工地上承包小活的,带了几个人,赚了点钱,前年才盖的新房子,房证一直在办着,但是没下来,赶上地级市成立,一时间没能顺利批下来,就这样拖着,结果新城规划一出来,上面更是不给他办了,急得主人是焦头烂额没法,这次拆迁硬是顶上了。
随后两人又在村里看了一些有同样问题的人家,大多是属实的,心里也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两人商量一下后,权海波跑到外面给书记何厚才详细打电话汇报了一下,果然,后者一听,立刻火冒三丈:“查,给我彻底的查清楚,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无法无天,真是胆大包天!”听到手机里何厚才的暴跳如雷,权海波也是心惊胆颤,接着他小心地说想晚上在这里逗留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来闹事,如果确如村民所讲是流氓地痞,就要公安局立刻把人抓起来审问,到时顺藤摸瓜自然可以查出真相。
电话里何厚才听后停了一下,说:“好的,你们两个人注意安全,公安局这边我让柯镇海给你们准备好。到时一有情况,你就立即和他联系!”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权海波把张里叫到外面商量了下,决定不走了,晚上就在这小楼主人家守株待兔。主人一听自是大喜,连忙安排老婆准备晚饭,二人自是拦住,说“家常便饭即可。”并且再三坚持,主人只好听他们的,随便炒菜煮饭。
张里给黄诗韵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晚上有事不能过来接她了,让她先回去,把家里的饭菜热热将就一下。黄诗韵听了也没有不高兴,只叫他早点回来,就挂了电话。她有张里房子的钥匙,这段时间一直在张里家吃饭,晚上回宿舍休息。
冬天的白天短,吃了晚饭后才六点左右,外面已红全黑了,二人在小楼里由主人家陪着他们说话,有几次想打听二人身份,二人自是避开了,没多久,主人家又陆续来了几个人,都是房主的本家兄弟,赵大宝也来了,他们是怕主人到时吃亏,这几天知道晚上有人来闹事,特意来帮着照看一下的。
这下七、八个人都坐在一起抽烟闲聊,后来的几人中有一个20多岁的年轻小伙子不住地盯着张里看,突然说:“你是县里张县长?”其他几人一听,都大吃一惊,纷纷站起来,看着张里,一看瞒不住了,张里也就笑着点了点头,这下大家都激动起来,主人更是搓着手不知所措,张里一看,心里也有点好笑,刚才还很随便说话很随意,这下全变了。于是也不再掩饰说:“是的,我叫张里。这是我们县委权书记。”说着给几人介绍,权海波一看,也只好上去和几个紧张的农民握握手,说:“我和张县长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真实情况的,大家不要拘束,还像刚才一样就行了。”
几个人都激动地上前双手握着,然后才一一坐下,这下都不敢像刚才那样了,看的张里心中暗叹,在中国的的传统观念中,官就是大于民的,民怕官,这是历来的社会现实,不像在国外,普通老百姓完全可以平等地与总统对话。
于是他安慰说:“大家都不要紧张,没什么,县长也是普通人,我老家就是双河镇人,我也是农村出身。”
几个这才稍微好点,但还是有点放不开,一群人正在讪讪不知说什么时,就听到外面传来摩托车的大油门轰鸣声和刺耳的喇叭声。
“来了!”主人慌忙站起来,屋里其他人也纷纷紧张地跟随着站起来。
“走,看看去!”权海波当先和张里站起来说,二人带头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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