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有他一定感兴趣的东西,我要一个条件做交换。
我答应把布防图给他,他说事成之后,他会封我做贵妃。我说我不要做什么贵妃,我甚至不要留在宫里,我只有一个要求。
打进皇宫的时候,我要见皇上最后一面,如果可以的话,我要亲手杀了他。
皇上的近侍护卫早在血战中死光了,皇宫几乎成了一片火海,启元殿门扉紧闭,似乎是宫中最后一片净土。
我推开殿门,殿内没点灯,皇上拥着大氅歪在榻上,天子剑横在膝上。他抬眼见是我,怔愣一瞬,随即自嘲地笑起来:「你果然是丧门星。」
「当年杀了端王的时候,你可想过有今日吗?」
皇上讶然望向我,半晌:「难怪只有陈太妃的死没查出与你相关的蛛丝马迹,你竟然对云琡暗生情意,你爱他爱到要杀了朕替他报仇?」
暗生情意。
不,不是我对他暗生情意,他对我也同样,他还说过他要风光迎娶我。
我这么想,便也这么说了,皇上冷笑一声:「风光迎娶你?怎么迎娶你?他十六岁便娶妻了,他同他的王妃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婚后琴瑟相谐,他侧妃侍妾加起来统共十三人,府中何来你的位置?」
这都是我所不知的。
「我本来也没有肖想过真能嫁与他,可你错就错在不该杀了他……不该将他折磨至死。」
「他动摇朕的江山,朕没株连他妻儿已是格外开恩了。」
「佟云珩,你扪心自问,你难道是个好皇帝?你见过皇城外面什么样么?你知道如今百姓过得有多苦么?可你依然征兵加税强征徭役——」
「那你告诉朕,还能怎么办。」
皇上似乎很冷,拥紧大氅,苍白的脸上没一点血色,表情很无力。
「你告诉朕,朕还能怎么办?你不是很聪明,很有主意的么?倘若不征兵,如何应对天下各处陆续而起的战争?不加税,又怎么养这么多兵士?不征徭役,怎么顶住鞑子?谁去修决堤的河口?难道朕全都放着不管,百姓就能过得更好了么?不征兵不加税,由着乱军肆虐,到处烧杀抢掠;不征徭役,放任决口淹田,江浙的粮田被淹,天下都要没粮了;就放任鞑子打过关隘,铁蹄踏进中原,让这帮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圈了我们的田地去养牛羊……到时,百姓就会过得更好了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因为理智告诉我,皇上说的是有道理的。
「朕没办法了,朕在死马当活马医罢了。你真当换个人来做皇帝,如今就是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了?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朕自幼读史书,很小的时候朕就明白,任何王朝的覆灭都不是一朝一夕的祸孽,水滴石穿的工夫,你明白么?这天下不只是朕救不了,换任何人来,都救不了了。这皇帝,朕早就做累了。今日你便杀了朕,朕也没有力气反抗,朕只有最后一句话,就算朕不是好皇帝,那冒牌的秦二皇子,照样不会是。」
我沉默良久。佟云琡也说过同样的话,说如今的局面是积重难返,不是皇上一个人的过错。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为杀了他而愧疚。皇帝轮流做,这江山社稷千疮百孔,总会有人来收拾有人来补,天下总有安定的那天,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任他谁坐皇位,只要不是佟云琡,就都与我不相干。
我提着刀一步一步逼近皇上,他不躲,也不求饶,只是沉静地盯着我,在我离他只有几步远时,他开口了。
「朕还没来得及问你,是什么人教导着你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云琡么?」
我把阿瑶的故事讲与他听,讲阿瑶被赶出去,被流民奸污欺侮,她在破庙里冻得瑟瑟发抖,我亲手杀了她。
「那年我不过十四岁,可从我记事起,这世道就没有太平过,起先和鞑子打仗,后来闹饥荒,逃荒中我死了父母双亲,我跟着人牙子被卖做奴婢,还要眼见着阿瑶死在那样的风雪里,天子脚下何以会有如此多的流民?他们的存在不正说明了世道乱,说明了你无能!这么多的流民却没人管理,由着他们为非作歹么……我就算杀你千次万次,也换不回我的阿瑶!」
皇上突然笑起来,笑得弯下腰,笑得他猛烈地咳了起来。
「你笑什么?」
他止住笑声,摆摆手,从榻上下来,走到架子旁,点起灯烛,举着烛台找了很久,找了一份折子出来。
他把折子扔给我:「看看。」
我接住了折子,但老老实实告诉他:「我不识字。」
皇上一怔:「你不识字也没关系,朕讲给你听便是了。是朕放任京城有如此多的流民,害了你的阿瑶,你便认朕做仇人,后来朕又杀了云琡……你是这么想的么?」
我不语,他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当初是谁力主让流民入京城的么?」
这一刻,我忽然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滞。
「就是云琡。
「朕和丞相都主张在京郊搭棚施粥,暂且安置他们一冬,过了冬天再让他们回乡去。是云琡说冬日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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