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伟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身后,听着完了我的感叹,笑着道:“嘿嘿,知道不?翻垃圾桶,也是一门手艺,这可是技术活。比如何时翻?如何翻?从那里先开始翻?等等,都是有讲究的,好吧。”
汪戚笑着说道:“说的好像你翻过似的,啊?”眼神里颇带有有几分调侃的味道。
王亚伟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翻过垃圾桶,笑了笑,倒是没有再接话的意思。
这时,原先排的长长的队伍,已经就剩下最后几个人了。先前那个叫陈语春的病人,虽然说自己不饿,但是此刻也端了一碗饭走了过来。而那个自言自语叫杨冬肖的病人,此刻果然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当然,他前面也就只有那个叫阿六的病人。
很快,病人们都拿到了自己的饭碗。甚至,此刻已经有一两个吃的快的病人已经吃完了,又跑过去添加第二碗。虽然只有一只鸡腿和青菜,再加一碗咸菜蛋花汤,可是病人们依然吃的十分香甜。
看着病人们都在低头吃饭,汪戚对我说:“这顿已经算是一天最好的了,早上就一馒头加半碗粥,晚上就一勺乱炖汤盖浇饭。”
“伙食为何这么一般?”我不禁问道。
“就如刚才冉护士说的那样,一天就十几块钱的伙食费,能好到哪里去?这里能有口饭吃不错了,医院又不是慈善协会。”汪戚无奈地说着:“再说,我们都是基层员工,他们吃的差,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有得吃就不错了,总比翻垃圾桶强,看他们这不是都吃得挺香的吗?”王亚伟插嘴道。
呃……好吧,还是继续看他们吃饭吧。
许大亮和武岚岚,还有冉护士此刻已经都忙完了,他们也来到了活动室。很多病人也已经快要吃完了。
武岚岚喊道:“吃过了,自己将自己的碗拿到水池那里去。”
病人们倒也很听话,都各自收好自己的碗,但是也有个别病人,是吃过就走的,才不会去管谁来收碗呢。
眼看病人们已经快要吃的差不多了。这时,原先帮忙推托车和开饭的那三个病人,邓可、小金和李建,也走了过来。他们很熟练地去桌上收那些无人认领的碗,顺便将桌上的骨头和剩饭都抹到碗里。原来病区的碗,都是由他们负责统一清洗消毒的。
“我看这几个家伙挺积极的哇。他们好像什么活都干啊。”我随口说道。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吗?”王亚伟一本正经地反问我道。
“是什么?”我问。
“他们就是这里的内务总管,特别是那个叫李建的,整天什么活都要干,比谁都积极,我们都喊他李总管。”王亚伟嘴角带着唏嘘的表情,给我介绍道。
“吊毛,什么活都帮忙干还不好吗?还说人家,我看你也是够贱的。”许大亮嘀咕了一句,声音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我敢保证,王亚伟也像我一样听见了。
但是,王亚伟好像并没有听见一样,依然保持着唏嘘的表情,不过眼神里却有一抹蛮不在乎的神色。
正在这时,唐护士站在活动室门口,对我们招手,喊道:“你们还在聊什么啊?菜已经来了,你们还不赶紧过来吃饭。”
“走走走,吃饭去。”汪戚对我说了一声,就率先向活动室门口走去。我也立马跟了上去。
来到办公室,看见原先堆放病例、文件等的办公桌,此刻已经垫了一张大报纸,上面摆了满满一桌菜。
陆护士长已经盛好了一碗饭,吃了起来。
“哇!哇!这么多好吃的,护士长你也太快了吧?”汪戚一边去柜子里找碗筷,一边说着。
“吃饭都不积极,干什么事还能积极?”陆护士长边吃边笑着说道。
许大亮随口道:“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起开。”陆护士长瞪了许大亮一眼。
许大亮讪笑着,闪到一边。
我这时才想起来,我没有事先准备好的碗筷。因为我从来不知道,科里还会经常这样聚餐。幸好我发现桌上有一次性筷子。就拿了一双。
汪戚则从柜子里找出来两个碗,和病人吃饭时用的碗竟然都是一样的,白色烤瓷铁碗,更像是个小饭盆。他把两个都洗好,给了我一个。
此刻,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赶了回来,各找各的碗筷。
很快,大家就将饭桌围了满满一圈。
科里的凳子明显没有工作人员多,就那么三个,谁都不好意思主动去坐。又或者是因为别人都站着,就自己坐着,总感觉怪怪的吧。于是大家就索性都站着吃。当然,站着吃还有另外一个大好处,就是手可以伸的很长,可以夹到许多菜。
唐护士环视了一周,然后想来想,说:“怎么没看见王亚伟医生?”
许大亮随口道:“那个家伙,去食堂了。”
“不是说了有菜吃的吗?干嘛还要去食堂吃?”唐护士脸上流露出一丝丝的不悦,微微嗔怪道:“真是有点搞不懂他。”
“搞不懂就对了,搞懂就废了。”汪戚夹了块水煮鱼片,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道:“他就是个24K纯金的大奇葩。”
可能是因为他嘴里有饭,“大奇葩”三个字,说的听起来有点像那啥,我差点没把饭喷出来。还好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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