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为她多费心神了。
这样的体悟,让她难受得失眠了好几晚,他在她心中,一直有著极独特的地位,在她最难过、最低潮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的永远是他;心里有事,第一个浮现在她脑海的,还是他,那是一种超越了言语的心灵相契。
对她而言,他不只是师长、兄长,更是世上唯一知她、懂她的人,想哭时,她只会找他的怀抱,想笑时,她想要那双温暖的眼神注视著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已经无法归类,只知道:心灵已仰赖他甚深,他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她甚至无法去计量。
心不在焉地上完最后一堂课,她低垂著头离去,不经意地一瞥,留意到她和几名好友最爱聚在一起哈啦的那个凉亭里,裴季耘正置身其中。
他斜靠亭柱,坐在长石椅上,素描本被放在曲起的膝上,神色温柔而专注。
他在写生?
安絮雅顺著他的角度看去,想试著揣摩入画后的景象。她绝对相信,出自这才华满腹的男人笔下的,必然是一幅幅出色动人的作品。
想上前去,又怕他冷眼以对,内心天人交战了半晌,最后还是垂头丧气的举步离去。
他都摆明不想理会她了,她再去烦他未免太不识相,虽然,心底的失落感,好深、好重……
就在她转身之后,执炭笔的手一顿,裴季耘抬眸望去。
她终究,还是没过来。
有这么难吗?就这么几步路而已,感觉却是咫尺天涯,他们之间那条深深的鸿沟,他跨不去,而她也过不来。
下意识里,目光移向她走远的背影,眉心蹙起。
接近校门口的地方,一名中年男子似乎与她有什么纠葛,两人看似争执,僵持不下。
这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看来事态并不单纯。她自己没办法解决吗?
他沈沈一叹,挂念的心,终究还是放不下……
一个礼拜之后,他看著托人调查来的资料,眉心深锁。
他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一个心高气傲,但说穿了什么都不是的男朋友;一个酗酒赌博,需索无度的贪婪继父,全世界倒楣的事都让她碰上了,还有更惨的吗?
她从没告诉过他,在外头独自生活的这几年,继父仍不定时的骚扰她,她本身的负担就已经很重了,还要再应付继父无理的索求,她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这样,要他怎么放心把她留在庄哲毅身边?遇到事情,他完全无法处理,早看清这男人没担当!
反覆思索了一夜,天亮后,彻夜无眠的他,起身拨了通电话。
“阁下最好有比火烧房子更重要的大事,足够让我原谅你扰人清梦的无礼!”睡眠之中被扰醒的沙哑嗓音,咬著牙说道。
“已经七点了,耿凡羿。”他为自己的行为解释。特地等到七点才打电话算失礼了吧?
“我昨天晚睡不行吗?有老婆的人不必太早睡!”
听出话中深意,裴季耘轻咳了声。“那好,我为我的失礼道歉。你曾说过欠我一个人情,现在,你还人情的时候到了。”
“什么事?”
“有个女孩,她──”
“你的女人?”耿凡羿接问。
他无奈。“别人的女人。”
“那我不帮。”耿凡羿回得又快又直接,没得商量。这家伙最要不得的毛病就是鸡婆,生得一副普渡众生的软心肠,见不得身边的人受苦受难,他干么要陪这吃饱撑著的男人一起疯?
裴季耘逼不得已,只得承认。“我爱她,可以了吗?就因为她刚好有了男朋友,所以我不方便出面,怕造成她的困扰,请你帮个忙。”
“你这怪胎也有思春的一天?说吧,什么忙?”耿凡羿没第二句话。
真是交友不慎。裴季耘再次为自己默哀。
“有一笔钱,帮我交给一个人,再拟份切结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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