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惗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在斑马线上,低着头,看不出是何神情。
嘀嘀——
过往车辆突然刹住车,有个司机不耐烦地唾骂了两句。不过,这些宋以惗都没听见,她连红灯都没看见,她连死亡都没拒绝。
但她走到了马路对面,没有死。
是阎王爷不收她的。那她可就要好好活着了。
宋以惗走进一家快餐店,点了两份炸鸡。她是很喜欢吃炸鸡的,可现在吃起来却味同嚼蜡,毫无滋味,连再咀嚼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吸了吸鼻子,放下手中还剩一大半的炸鸡腿,吐出嘴里实在嚼不动的炸鸡,拿起餐巾纸随意擦了下嘴角,起身离开了。桌上还留着一份完全没动过的套餐。
她沿着人行便道往前走,不知是不是咽下去的那口炸鸡没有嚼烂,就堵在她的心口,不上不下,硌得她难受。仿佛在挤压着心脏中的血液,一点一点往上,搅弄着她酸涩的喉咙,遏制着她的呼吸,最后在眼底翻涌,眼泪控制不住地流淌出来。
董培英和周啸嘲讽她,贬低她,她没哭。
江存和叶彰踢得她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移位,她也没哭。
可四下无人了,眼泪就开始放肆了。
师父,你怎么只教他们踢腰啊?真的很疼。
董培英他们拿她出了气,心里应该好受些了吧。但她心里不好受,一点儿都不好受。
一定是刚刚的炸鸡不合胃口,她竟然被一只鸡腿欺负哭了,真是可笑。
手机振动了很久,震得她大腿发麻。原来是她在地上蹲得太久了。
“师娘。”她声音有些粗哑,是哭后余留的哽咽在她极力控制下带出的一丝生硬。
“以惗,快到家了吗?饭我马上就做好了。”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期待和喜悦,让宋以惗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暖流。
她舒心一笑,“快了,师娘。”
“好,路上注意安全啊。”
挂掉电话后,宋以惗看了看自己身上脏掉的裤腿和磨出洞的膝盖,果断找了家店买了身衣服,一件白色连体裤。
一只袖子半挽在小臂中间,插着兜,甩着另一只胳膊,迈着长腿潇洒不羁地往前走。
刚刚的挨打仿佛没有在她身上发生过。
路过公共厕所时,顺便进去洗了把脸,头发十分随意地束在脑后,水打湿了鬓角两束碎发,看起来清清冷冷的,透着几分破碎的倔强感。
走到小区楼下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宋以惗捋了捋衣领,按响了门铃。
“来了。”声音透过门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都是你爱吃的菜,赶紧进来。”
唐烛是卫屹林的妻子,她留着短发,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卫屹林以前经常带宋以惗过来,唐烛在国安部办公厅任职,她们有时也会在国安部遇见。
宋以惗知道,唐烛待她很好,宛如亲女儿一样。而她却害得唐烛家庭破碎。
似乎,唐烛并无怪罪她的意思,待她如常,会询问她的冷暖,做她喜欢吃的饭菜,现在还在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
“最近又跑哪儿去了?”唐烛虽然不知道宋以惗711成员的身份,但也清楚宋以惗在五局的工作性质,大江南北来回跑。
宋以惗话里话外皆是轻松,和以往唠家常一样,“都歇很久了,就在申海看人家拍戏玩,”她也没多少戏份,纯粹是偷懒,“前两天去了广庭一趟,和商家大小姐绊了两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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