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看不下去,一脚踹翻了内侍,对颜御史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求万岁爷开恩去。”
他回了内殿,先小声的问守门的人,“万岁爷,消气没?”
守门的摇摇头。
里头传来一声呵斥,“谁在那窃窃私语?”
裴相忙以头叩地,“万岁爷,是臣”。
万岁爷:“还不赶紧滚进来。”
裴相起身迈步进去,又以头叩地,劝解圣人道,“自古以来,只有圣主才能让臣下直言利弊。”
圣人拿了折子过来扔在他脸前头,说道:“你还帮他说话,你看看他都写的什么。”
裴相翻看后,辩解道:“颜御史只是过于正直愚钝些,他一心为圣人,故而直言不讳。”
一盏茶过后,圣人才消解怒意,说道:“算了,御史就是吃这碗饭的。朕虽不能如先祖太宗皇帝一般唾面任其自干,也是颇有雅量心胸的”。
裴相问道:“万岁爷消气了?”
圣人点点头,说道:“随他去吧。”
裴相才起身戏谑道:“别呀,万岁爷。颜御史还在马圈里配着马鞍马蹄子,万一不小心被马踢死了~~~~”
圣人笑着说道:“那可就成了古往今来第一窝囊死的官员了。算了,放他回去吧,别回头上朝熏着朕。”
裴相回道:“那恐怕不会。”
圣人一脸不信。
裴相回道:“他怕是无脸再上朝了。”
圣人有些可惜,“要不你去慰问慰问?”
裴相摇摇头说道,“又不是臣把他扔进马圈里去的。”
圣人有些不好意思,“那你说怎么办?”
裴相小声试探道,“你要是真的烦他。干脆把他从御史台踢出去,或者找个名头杀了好了。”
圣人有些不好意思,摇摇头说道:“无故而屠戮大臣,不行不行。容朕再想想,先让他回府好生养着吧。”又回身问道:“洛城的井修的是一塌糊涂。这个颜御史的儿子也是……兵怂怂一窝”。
裴相:“这烟花爆炸一案,只怕另有蹊跷,还牵涉了蒙古人和扶桑人,兹事体大。不过,他身为第一负责人,即便没有敷衍塞责,也免不了监督失察之罪。万岁爷大可以先革了他的职,再行查办。”
圣人:“那便下旨先革职吧。案子可以放一放,不过百姓吃水是大事,修井的事不可一日耽搁啊。爱卿,可有合适的人才举荐?”
裴相摇摇头,说道:“会做官的不会修井,会修井的不会做官。臣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圣人有些为难。
裴相说道,“依下臣愚见,不如先让河道上代管,等万岁爷有了合适的人再说。”
圣人笑着说道:“河道上来干,倒是行家里手,信手拈来。也只能先如此了。到年关了,等人回京了,你亲自去见,务必弄明白。”
裴相说道,“是。”
翌日,这颜御史——弼马温的名号便响彻了京城内外。
六日后,颜冽被革职的诏令也紧随这道消息而至。“屋漏偏逢连夜雨啊”,颜冽依靠着门柱,回头说道:“反正也没什么事,干脆咱们今日便启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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