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昭儿说这话也是有私心了,想当初他那样对王熙凤,若是让王熙凤翻了身,那他就算真的完了。毕竟,那王熙凤的脾气和性格,他也是所有耳闻的。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小心注意着兴儿这边的情况,生怕有个万一。
“这些,我当然知道。”兴儿也很郁闷,他其实并不像卷进这些事情里来,“可是,如果我不尽忠职守的话,只怕不等老爷处置,二爷就先把我赶出去了……”
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
这贾赦虽然可怕,但是奈何不是兴儿的顶头上司啊。
“糊涂!”昭儿瞪了兴儿一眼,“二爷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我们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总是有些情分的罢?你觉得他会为了那位把你敢走吗?”
“这个,真不好说……”若说到家里对王熙凤纠结的感情,没有人比兴儿更清楚了。
昭儿无奈的摇头,“好!这个就算是不好说的好了!我只问你,如果老爷知道你破坏了二爷的洞房花烛夜,以老爷的性格,会饶了你吗?”
兴儿摇头,这个答案就不需要思考,再明白也不过的了。毕竟,当年贾赦一怒之下把贾琏和王熙凤身边的所有人等,一下子换了个干净的手段,大家都还是记忆犹新的。
昭儿摊开双手,“如此一来,你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吗?”
若论起忠心,兴儿远胜于昭儿。但是若论起聪慧,是个兴儿也比不过一个昭儿。
“就算那位真的没了,到时候你再来禀告也不迟。”只要王熙凤真的死了,昭儿也就可以放心了,自然也在意贾琏是否去看王熙凤了。怎么着,都不能让仇人去吹主子的枕头风了。
可是,他们两个安全不知道,在兴儿探头探脑,却被昭儿拉走的时候,恰好被站在门口候着的平儿给看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平儿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两人一直以“那位”称呼王熙凤,但是平儿是个极聪明的人,略微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
这么好的机会,平儿怎么可能会任由着两人离开呢?于是,她立刻冲了出来,“你们说什么?谁快死了?”
昭儿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直觉告诉他要出事了,但是,他却还是强作镇定,“平姑娘慎言,你听错了!这大喜的日子,什么死不死的?”
平儿知道昭儿是个难对付的,一把拉住兴儿的衣袖,“你告诉我,是谁快要死了?是二奶奶吗?是不是二奶奶?”
昭儿上前拽掉了兴儿的衣袖,冷着一张脸对着平儿,“胡说八道些什么?二奶奶如今好好的在洞房里,你无端的的咒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平儿这个时候“扑通”一声跪倒,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不是二奶奶,是我们姑娘,是我们姑娘,她现在只是我们姑娘了……”
平儿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可是她后来才发现,王熙凤走了,她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了。以前就算是主子见了她也要给她三分面子,如果却是随便什么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这昭儿敢于这样训斥她,便是她地位下降的一个明证。
因为新奶奶没有进门,她这个没有正经开脸的姨娘,连姨娘的月钱都领不到,只等着新奶奶进门,才有可能成为正式的姨娘。若是新奶奶容不下她,只怕她连姨娘都做不成了。所以,“心高气傲”的她,心里愈发的不服气了。
青青是新娘子带来的人,听到声音,忙敢过来,压低了声音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正说着,贾琏便开始询问了。
平儿听到贾琏的声音,哭得愈发的凄厉了。
贾琏推开了房门,脸色阴沉了下来,经历了这么多,贾琏的好脾气也被磨得差不多了。而且,无论是谁,新婚之夜听到这样的哭声,只怕都不会高兴了。
事情很简单,几句话便说清楚了。
“二奶奶,求求您,让二爷去看看……看看我们家姑娘罢!”平儿对着新娘子磕头。
这话,说得相当让人郁闷。这么复杂的人物关系,新娘子作为新人,整个糊里糊涂的,可是让平儿这么一说,倒好像她拦着贾琏不妨似的。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因为对王熙凤的观感变差,连带着,对平儿的观感也不像以前那么好了。不过,贾琏到底是贾琏,他这样凶并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薄待平儿。他这么做,主要是不想新娘子忌讳了平儿。一则为平儿好,二则也是不想家宅不宁。
贾琏对兴儿说:“你再去打探着,有新情况再回来。”
然后,回房。
拉着新娘子的手,走到了桌前,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半,然后把剩下的递给新娘子。
所有的礼节,贾琏都严谨的完成着,只是动作有些僵硬,眼神也有些空洞。纵然他表面上平静,但是心里又怎会真的平静呢?
礼节完成之后,新娘子第一次抬眸看着贾琏,“夫君去那边看看罢?”
“别胡说了!安置罢!”贾琏起身,很自然的伸开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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