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拙耸耸肩,自顾自出门道:“八九不离十吧。”
燕玲珑见他露出轻松的神色,就知道他心里有了底,只是不愿跟她讲罢了。然而她好奇心被勾起,便按捺不住,忙跟上苏拙道:“苏拙,你个鬼灵精!你到底说不说?”
苏拙自顾自朝前走,推开自己房门,莫测高深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燕玲珑叹口气,知道依苏拙的性子,不愿说时,谁也别想撬开他的嘴。她无可奈何,道:“苏拙,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明日午时,凌霜就要被押赴刑场了,你可别忘了!”
听她提及此事,苏拙表情也郑重起来,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他什么时候能到?”
燕玲珑却听懂了,道:“怎么也该明天吧……”
苏拙若有所思,掐指心算片刻,自语道:“来不及了……”
燕玲珑心知肚明,急道:“赶不上凌霜行刑么?那怎么办?不如让我今夜去试一试,将凌霜劫出来!”
苏拙手一挥,断然道:“不可!再让我想想……”沉默片刻,他突然又问道:“你今天来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燕玲珑做了个心服口服的表情,道:“你终于想起来了!忙了一晚上,弄得我也差点忘了!”
苏拙将她请进房,关好房门,又给她倒了杯茶,道:“好姐姐辛苦了,快说,快说!”
燕玲珑喝口茶水,道:“头一回见你小子这么有良心!昨天你让我去查查凌风晚上跟谁见面。”
苏拙点点头,道:“没错,昨夜我看到你给我的纸条。他去见的是吕康!”
燕玲珑点点头,道:“没错!昨天从你这儿离开,我就去找凌风。他乘的马车那么豪华,十分惹眼,随便打听一下,便找到了。我在朱雀大街看到他,只见他下了马车,却又进了另一辆马车,自己的座车则转头回了这里。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藏身在那辆马车厢下,想听一听。谁知那车隔板甚厚,根本听不见车里人说什么。不过我可以肯定,车里是两个人。两个人脚板踩在车厢板的声音很不一样,其中一人似乎身负武功。”
“我不敢大意,小心躲在车底。那辆车在城里绕了一大圈,最后居然又回到了这里。我偷偷下车,正看见凌风下车,与车里那人道别。于是我便看见那人到底是谁。就是那个知府的公子,吕康!”
苏拙沉吟道:“我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他的事!那你当时怎么没来找我,而是留下一张字条?”
燕玲珑道:“当时我对这个吕康也很感兴趣,便想跟着他,也就来不及过来与你细说。不过这一跟,还真发现了新线索!你可知他坐车从这儿离去,又见了谁?”
苏拙茫然摇头。
燕玲珑神秘道:“你一定想不到,他昨夜又去了沈府,见了那个沈东来!可惜那里防卫森严,我没敢靠近,也就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不过吕康很快就从沈府出来了,之后就径直回了家。”
苏拙确实吃了一惊,喃喃道:“他又去见沈东来做什么?凌风与沈家不是对头么?两边今天才为了家产,闹得不欢而散。吕康这么做……是想两头得利?”
第五卷 深宅大院 第十章 从犯
三里长街,路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一队官兵押着一辆囚车,缓缓向刑场而去。队伍最前是两人鸣锣开道,官兵手执长枪,将囚车簇拥在中央,十分警惕。其后是一辆官轿,缓缓而行。最后还跟着一队甲士,阵仗可真不小。
不明就里的百姓还以为是要处决什么江洋大盗。有人冲囚车指指点点,道:“这么大阵仗,这个囚犯一定是个穷凶极恶的大盗!不然要派这么多兵护送?”
旁边一人奇怪道:“看这人白白净净,细胳膊细腿的,怎么也不像什么江洋大盗啊?”
另一人嗤道:“你们真是孤陋寡闻了,这哪是什么江洋大盗!前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凌至善被杀的案子,这就是凶手,他的儿子!”
原先那人“啊”了一声,感叹道:“这儿子杀老子,要遭天谴啊!他到底图什么呢?”
旁边几人也是感慨一阵。突然一人道:“你们不要胡说!他不是凶手!”
那几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女子。她头戴柳笠,轻纱遮住面容,看不清是谁。那人哼了一声,道:“你是谁啊?怎么还帮这个囚犯说话呢?他都要被杀头了,还不是凶手?”说着回头,再不理她,继续指指点点。
女子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根本没法堵住众人之口。她向囚车中的凌霜望了望,眼中又泫然有泪。身边的丫鬟绿萼心疼,搀住她,道:“小姐,你别再哭了,眼泪都已经哭干了……哼,那个苏拙真不是东西!还以为他能救凌公子,小姐低声下气求他。谁知道他只顾自己快活,竟然再不露面了……”
苏琴却没再听她啰嗦,甩开她手,便跟着囚车往前走,视线片刻也不离囚车中那个身影。
就在街对面,苏拙蓦地打了喷嚏。他揉揉鼻子,自言自语道:“谁在说我坏话?”不过他也没再胡思乱想,眼睛也盯着凌霜,快步向刑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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