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和香桔天刚亮便醒了,两人很是欢乐地洗手、净面、漱口,换上新后衣,悄悄溜到蓁蓁房中商议着要给她如何打扮。南边的衣桁上挂着渊逸送的紫色留仙裙;南边的衣桁上是贺之给她置办的胭脂色的袄裙,外面配了件月白色滚胭脂色绣桃花边的披风。两人端详半天,一件贵气,一件喜庆,做工也是极考究的,尤其那留仙裙,单是衣襟上坠的宝珠便能够一家农户吃上一年的,更不用说足足坠了十六颗。她们不敢决定,只好将蓁蓁唤醒。
蓁蓁不知何为喜欢何为厌恶,只记得那紫色的留仙裙是福金送来的,于是,伸手一指:“我要那红色的。”
红叶和香桔颇为那件华丽的留仙裙惋惜,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服侍着换了红裙,头发只用头油梳顺了披在背上。蓁蓁起得早无事可做,她们还不许她练武、看书,这会儿趴在台前蔫蔫的,衬着那白肤,漆发,红裙,就算是红叶和香桔看到都忍不住感叹一番,更不用说作为男子的贺之。
三人为贺之行礼拜年,贺之给了赏钱,红叶和香桔便识趣地出去了。贺之走到蓁蓁面前,先是瞧了她一会,而后将她拉到梳妆镜前,动手为她绾起发来。
蓁蓁没有动也没有推辞,她想起姐姐及笄礼的那天,是娘亲为她绾的发。
“我们家乡的风俗,及笄礼那天,要请家里最长寿的长辈绾发。我虽不是最长寿的,也不是你的长辈,但总不能让你连个绾发的人都没有。不过,我手笨,倘若不好看,你将就些。”
“无妨。”蓁蓁从铜镜中瞧着贺之,见他一心一意地摆弄着她的头发,不一会儿一个简单的发髻便成了。他从随身带的盒中拿出一个坠着红宝石的金簪将发髻固定,又拿出一对红宝石耳坠替她戴上,之后便是一只玉镯。平素蓁蓁极少戴这些叮叮当当的东西,乍一下戴上,仿佛换了一个人。
“喜欢吗?”贺之问。
蓁蓁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略显迟疑地点了点头,而后将妈妈送的桃花簪取了出来,递给贺之:“这是妈妈送的,也帮我戴上吧!”
贺之以为蓁蓁想起了娘亲,不仅动容,为她戴上后靠她近了些,端详着:“能亲眼看到你及笄,亲手为你绾发,我便很知足了。那些逝去的人倘若看到如今你出落得如此美丽,也会很欣慰的。”
蓁蓁仿佛明白了什么,冲贺之笑了一笑:“真的很喜欢。”
“鹿蓟山在这个时节是最美的,山上有座庙,今儿初一,应该还能赶上,我带你出去烧香祈福,听方丈诵经。”贺之说着站了起来,将披风取下为她披上。
蓁蓁问:“可否戴上红叶和香桔,她们两个也闷坏了。”
“当然。”贺之说着便吩咐去了。
马车一路向南走了半个时辰,在一个山脚下停下,贺之下马,与香桔一起将着蓁蓁扶下马车。
蓁蓁深吸了一口气,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雪白,将大山银装素裹得很是美丽。一行人走了一刻钟,赶到寺庙的时候诵经已经结束,他们去上香祈福,准备用过午膳再走。
贺之与方丈是多年旧时,携蓁蓁进了他的禅房,其余人被安排去了另一间。
慈眉善目的方丈端着一个质朴的竹质托盘走了进来,笑道:“打扰了,这是本寺的竹叶茶,将军最爱喝的。”
贺之请方丈入座,彬彬有礼地道:“有劳方丈。”
蓁蓁从方丈的手中接过茶盏,仔细一看,才知茶盏也是由竹子做成,为了保持原有的清香,只去掉了里侧的竹膜,连外侧都保持着竹子的原貌,并未上色。滚烫的茶水注入,轻闻,香气扑鼻,细品,却是苦涩的。蓁蓁饮了一口,嘴里说着“好苦”,面上却无一丝表情。
方丈细细地看着蓁蓁,脸色微微一变,迟疑片刻,转头看一眼贺之,低头捻起了佛珠:“佛说,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的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
贺之听明白了,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道:“学生谨记。”
蓁蓁垂目聆听,片刻之后又品了一口,道:“原来一念放下,方能等到回甘。”
方丈呵呵笑了几声,对贺之道:“这位女施主倒是极有慧根之人。”
贺之道:“方丈可否再告知一二?”
方丈微微一笑,转向蓁蓁,又细细地端详了一番,问道:“姑娘的生辰是?”
蓁蓁见贺之向她微微点头,便将生辰八字告诉了方丈。方丈细细一算,沉吟半响,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转身面向贺之,意有所指地说:“这位姑娘将来可是大富大贵之人。”
贺之看着方丈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一凛,连脸上那刻意伪饰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
方丈又道:“有些事,是天定,既然是天定,上天必会帮姑娘,将军不必多虑。而且,恐怕日后,将军说不定还要仰仗这位姑娘。”
贺之的嘴角还噙着一丝笑,那丝笑像是刻意的,有些勉强,更有些无奈。
蓁蓁瞧着两人的神色,突然道:“方丈必不是闲来无事才讲此话,可否说得明白些?”
“施主都懂了,何必又让老衲多费口舌。”
说话间,有僧侣将斋食送了进来,蓁蓁便不再坚持,安静用过之后,为不打扰方丈午修,便起身告辞。下山时,两人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尤其是贺之,想藏都藏不住。
这个年看似热热闹闹也比往常温馨许多,可不知为何,所有人的心里仿佛都藏了心事,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贺之哥哥,我想学骑马。”马车旁,蓁蓁突然说。
贺之看了一下天气:“等开春吧,现在太冷,骑马容易着凉。”
蓁蓁也抬头看了一天黑沉沉的天:“好。”
平静了两日,信使仍然没有任何消息。贺之刻意不去想,虽仍在休沐但还是每天都要去一趟军营。乌山那边出了点纰漏,因没有合适的运输工具,搬运火药的事暂时搁浅。贺之又派了一批人过去,为的是看好那些火药,以防被炸或者被偷,并打算过了元宵节再派一些人过去。
初四那日,贺之又来看蓁蓁,他前脚一到,刚与蓁蓁说上两句话,香桔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将军,姑娘,外面来了好多人!”
贺之心中一颤,该来的还是来了,立刻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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