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队今天感觉怎么样?和前几天比是不是舒服一点了?”
病床上躺着的邹孟程嘴里叼着烟,懒懒散散的抬眼看了护理一眼,应了一下算是答应。
那一晚他被发现在卧室里的时候,蛊毒和失血几乎已经让他濒死。可惜,这辈子的kpi还没达到,他就算真死了也得从地狱里爬出来加班。
身体是可以用法术治愈的,但心里的创口他已经填补了三千年。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的定位,如今却在一个晚上就被张致恒彻底粉碎。
他打不起精神,满脑子都是浆糊。他从浆糊里挑出义弟的影子,以此作为自己唯一的慰藉。
他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行尸走肉……
护理和没眼力见的下属还在逼逼叨叨工作啊,生活啊什么的话题,搞的邹孟程想吐。
“邹队,咱们真的不去追捕张致恒吗?事务部的工作内容大多要求保密,张致恒的叛逃很有可能给我们带来极大的不良影响……”
“……”
“况且他还出手捅伤了您,您明明对他那么……”
“不是他,”邹孟程沉重着语气,“是我。”
“什么意思?您是说是您自己……”
“你们下去吧,我一个人呆一会。”
下属们稀稀拉拉出去了,邹孟程吐出口烟疲惫的闭上眼。
这里是他的意识,他的灵魂深处,是他已经被鸠占鹊巢的避难所。
“邹孟程。”黑暗中,那个人影影绰绰的藏在唯一的光亮之中,声音回响似来自天际。
当然,这是加了滤镜前,如今的邹孟程其实早就没有什么感觉了。那只是一个会给自己发号施令的专治皇帝罢了。
“师父。”他自觉跪下,“徒弟知错,自愿接受师父惩罚。”
“错?对,你是错了。”那个神圣而腐朽的光影转向他,“但我暂时不会处罚你。”
“……师父还是处罚我吧。”
“为何如此执着?”
邹孟程咬着牙:“我怕师父要我将功补过。徒弟无能,徒弟只会给师父制造更多麻烦,犯下更多错误。”
“所以,”他埋下头,“请师父给我个教训,惩罚我吧。”
那道光噤了声,气氛只瞬间就冷到了冰点。邹孟程却坚持着,跪着不抬头。
“好,我罚你。”
那道光瞬间化为无数利剑飞来,剑剑穿透邹孟程的身体。寒冷和无法忍受的痛楚随着光在每一根血管里奔涌,最后刺进心脏。
邹孟程颤抖着被光撑起抬到了空中。他身体内为数不多的力量被那道光贪婪地吮吸夺去,他的灵魂疲惫而麻木。
这千年里,他经历了无数次。
滋啦,滑落的烟头烫到了指尖,邹孟程抬眼,清醒过来。他机械的摁灭剩下的烟屁股,靠在枕头上长叹一口气。
分明不该这样的啊……
他揉摁着抽痛的心脏,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边上的药,目光却突然落到药瓶旁的手机屏幕上。
“旖旎:在吗?”
邹孟程的脑子里炸出一朵蘑菇云,他毫不犹豫地改变方向抄起手机,努力抓住着千年难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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