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诸听了,皱了皱眉头,心里想,这个张达看来不是个好相与的。李诸上前,打开院门,看到院外的几人,比今天午时离开时更糟蹋了,紧着眉,说:“达哥,不是咱们家不帮你,而是咱们家就那么小块地,真住不下你们如此多的人。我们家的三个男娃,可都还睡在一个炕上。这真是无法的事。”
张达看了看李诸,上前,以为俩人离得近了,人也近乎了,小声地道:“李秀才,你家里没有地方给我们住,可不可以帮着问问你大伯,你大伯家就俩老人,房屋空大,可不可以让我们家借住一晚?”
李诸一听,心里就不乐意,张达与大伯家,远近亲疏完全没可比性,李诸是绝对不会给自己的亲人添这种堵的,而且,以张达能说出这话的秉性,如果让其住进大伯家,不外乎是引狼入舍,都不知道这一大家子还舍不舍得离开。
李诸想了想,为难地道:“这恐怕不行,大伯家经此内乱,家里损失不少。你们是大姐家的人我也不好说什么,要不,我叫醒大姐,你看看大姐是否可以帮上你的忙。”
张达听后点点头,径自入院子。
李诸看后眼神暗了暗,便至李老爷子的厅堂叫人。
李翠花听到李诸的叫喊,与张然急忙披衣出来,看到院中的众人,张然面色沉郁,问张达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下午,没有找到屋子吗?”
张达看到张然,道:“大哥,你可是我亲哥,咱们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你看我这一大家子的人,就那几两银子,如何可以生活。你媳妇内乱前就回了娘家。肯定是得了些好处的,你媳妇那些东西,怎么也是咱们张家的,你怎么也要分予我些吧。”
张然听后,瞪了瞪眼。张达继续道:“大哥。你也知道,我自幼就聪敏,我今天下午想好了。等我中个秀才回来,咱们也好东山再起。”
李翠花听后笑着应道:“二弟,容我说上一句,中个秀才东山再起。我三弟现在就是秀才了,也不见就如以前张府一样的锦衣玉食啊?”
张达听后,看了看李诸道:“其实这是李秀才自己笨,他可以投靠一些有钱人家,做个西席什么的,你还忧没有锦衣玉食?”李诸一听。哼了一声,扭头回房。李翠花叹了口气,道:“投靠有钱人家,如果二弟你要如此做,我还真不得不劝张然与你断了这兄弟情谊。”
张达一听,惊道:“为什么?”张然看了看张达。眯了眯眼,悲痛地道:“二弟,咱们家今天为何这般模样,难道你还未看清楚。有钱人家的西席,一入那门。就相当于卖命给那家子人。若遇见不成事的,还好,保人一身平安。若遇着成事的,这还不是累及九族的事。你这想法还是趁早断了好,如不然,我一定要将你逐出族谱,以此企求我家与三弟的平安,也好保住张家的血脉。”
张达听后张了张嘴,低下头,然后像下了什么大的决心,抬头对张然道:“大哥,咱们张家一世为农,断不可以出个污了家族名头的人,你改明儿,就将我逐出张家,娘就有劳大哥尽孝了。”
张然悚然一惊,想了想地道:“你这不是还未考上秀才,考上再说。现在说这些都是太早,你以为你是大嫂家的三叔,说考就考上的。”
张达听后低下头,咬了咬唇,抬头,现为坚定的对张然道:“大哥,咱们张家积了一世的家业,可到咱们这,家业凋零。大哥,我听人说,做买卖可以赚大钱,今天我算了一下,我媳妇手里有一百三十两银子,俩妾氏手里有一百三十二两银子,一共有两百多两的银子,就想着自己买间铺子。我也不污了咱们张家的名头,你把我逐出去就是了。”
张然看了看张达,闭眼,心里不断的进行小家与大家的挣扎。心里不舍得自家弟弟被逐出族谱,但又怕二弟影响三弟,影响张贵儿的前程,这心里的茅盾,不可谓不大。
这里,商人的地位较为低下,从商人考秀才诸多限制就可见一斑。如果张达从商,对一母同枝的张然确实是有影响的,不说名声这一点,以后张贵要考秀才试,也是需要两举人保荐的。
这时,张达的媳妇孔氏看看张达,看看张然,紧张地对张然道:“大哥,恳请你帮着劝劝张达。咱们原就是为农,可不能自贱自家的身份啊。”
张达喝道:“妇道人家懂什么。大哥,你别考虑了,就决定吧,反正以后待我赚了钱,请位七品官,也是可以将我的身份转回来的。”
在这里,仕、农、商,商人想变成农民,需要七品的官员至县衙保荐,上交银子,方可转变。这其中所需,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李翠花听后,笑道:“二弟,这兜了老半天,就是你想从商是吧?”张达奇怪的看着听了自己要从商仍风姿绰绰的大嫂,点了点头。
李翠花笑着对张达道:“二弟,你从未经过商,这其中的险恶不太清楚,不如先买些地种着,等一家子的日子都安稳了,再做打算。”
张达听后点点头,道:“大嫂,你莫劝我,我稳定了下来,就要计划买铺子,做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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