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深沉如海的少年,难以想象曾红耳含羞的人也是他。
如被墙内的弓箭手瞄准了额心,她不由屏住呼吸去抵抗他沉默后的乌云密布。
“我真的要回家了。”
她艰难说完。他依旧是如钉罪徒般的眼神冷冷低头看她。不吐一字。
“我爸妈…快回来了。”
她动了动被缚的双手,他缓缓松开,腿也从她双腿间退出,还是贴着只用手轻扶她的腰。
她的心跟着他的动作暂时松懈。或许他已接受这个理由,也或许是担心被李英他们看到。总之,缓和了气氛就好。
他的脸越靠越近,眼神诉幽般望着她。“枝道,我很不喜欢你骗我。”
洁白整齐的衣服搭上男孩干净的美貌,长长睫毛像天际一阵凉爽清风。呼吸如晴空的雪落下。
她闪开他的目光。“我不会了。”捏着手指。“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嗯。”他喉间轻闷一声。
藏在黑暗的眼睛里是如涨潮般的欲望。
她看了他一眼。“明天见。”
于是从容地绕过他身侧走出第一步,肩膀擦过胸膛,离别之味俞浓。走出第二步,手腕被突然拉住,她惊愕地被背后的人扯入怀,后脑被用力按向他的脸后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这是一场欲求不满的杀戮,将军者温柔千刀。舌尖柔到浓化却极其坚韧,她似无力回天。如同菟丝花细腻温和地缠上肉躯,舒服的磨合使人无意沉溺,却渐渐束之金牢难以脱身。囚徒想逃,已插翅难飞。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破碎的话语从呼吸里困难冒头。
“明白…不…不…够了。”
他是个聋子,继续亲。逼她不断咽下他的甘液。
若这不是单元门前而是在他家,她毋庸置疑会被他强按在地板上换种方式让她流水。
温柔得冰冷的吻,缱绻而失温的劲。少年强制他用缓柔的动作去渐渐融化内心攀升的罪恶与阴晦。
这罪念含污藏垢:
宠她使她开心,然后蹂躏。蹂躏,然后宠她使她开心。她反抗,他僭越。她惊恐的眼里流出的生理性眼泪。他窒息发麻。
他又斥又想,有一天像国王般居高临下地性虐她。
“力比多…”他闭着眼,在她耳旁轻语。
她没有听清。“什么?”
力比多,弗洛伊德称为性原欲。它代表了对一切快感、满足和高潮的欲望。概念比以生殖为目的的狭义性生活广泛的多。首先以快感为主,其次才为生殖服务。比如残忍虐待某个美丽生物,也会产生一种快感。所以在由它驱使的行为可能会被人类社会所不容。
他经常做一个梦。
梦里有一束圆锥形的顶光,四周是无穷无尽的黑。他是旁观者,时在上空看她被锁在床脚,脚腕上的铁链细却重。他看他细心地为她擦净脚底,吻她脚背的眸里无辜。时在地下看她被囚禁于暗室,她白净的脸上含满泪水和哀求,澄澈的瞳孔里既恐惧又沉溺。时在她眼睛里感觉她鲜嫩的身体不停地抽搐颤抖。明明害怕他却离不开他。
可他发现她好像没那么在乎他。她总想离他越远越好,即使心动也压抑,逃避是她的避风港,情爱不是她的主场。不惜用卑鄙欺瞒手法获取的他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
“枝道。如果心里有事一定要说出来。”他吻她的头发。“就算是神也猜不准你心里在想什么。”
他最近干了什么吗?他思来索去还是不明白她的变化。
枝道又没骨气地被他打软了。软到还想继续走下去。
仔细想来,当初同意恋爱其实是抱了半分忐忑与半分信任。本想用亲密冲淡不安和她内心一直的偏见:美人总是多情。可事实是并没有,反而越烧越旺,现在信任被眼见为实瓜分得所剩无几,她没有上帝视角,她可真不能轻易就联系到他有隐情。平心而论,你有听过在女朋友面前还说爱别人的隐情吗?她只知道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画面已经给这段感情至少八成打上了欺骗的标签。疼得她真想某一个瞬间全部揭开,大家互相撕破脸皮,露出他的丑恶嘴脸和她的善妒本性。
她一直的心梗就是他和茉荷暧昧不清的联系,从未断过。只是她一直躲,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就怕捅破后两人玉石俱焚。现在纸更薄了,她却更不敢下手。因为她可悲地发现她还想维持这段破感情!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爱她。却对茉荷,却对茉荷…混蛋混蛋混蛋!
她想:若真直白地问了,他一定会说是的,然后说抱歉然后利落地抽身离开,说不过是玩玩。初中校草就是这么对她的同桌的!前车之鉴暗示她先别打草惊蛇。然后…
然后。她也许会和以前那样,就会催眠她忘记那些不堪。
她突然眼睛一红,偏了脸不愿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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