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院内,郑孟华备下生辰礼后特意来向郑氏回禀。郑氏听完,命她将两坛普通寿酒换为圣上赏赐的贡酒。
郑孟华困惑:“姑母,陆家大人毕竟还未晋升,且就算晋升,与表哥相比,也不过……”
区区一个中阶文官,哪里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那贡酒是盛大家宴时才拿来招待贵客的。
郑氏瞥侄女一眼,正色说道:“华儿,我这些日子对陆氏和善很多,你可是心中怪我?”
郑孟华忙摇头,“没有。”
“你难道还没看清楚吗,陆氏藏巧于拙,以屈为伸,以前是咱们小看她了,她若果真不想让出国公夫人这个位置,你斗不过她的。”郑氏语重心长说。
郑孟华心有不服,却不敢与郑氏顶撞,只能垂首说是。
郑氏接着道:“但陆氏自请休书,却不似作假,她这几年过得不顺,大约实在受不住了,有心归家,待时机合适,我再探探她的想法。”
而后又对郑孟华交待:“你做下的事虽未到明面上,但已人尽皆知,总要表现出悔过的诚意来,如此才好安定人心,陆父生辰便是一个极好的时机,待会儿,你亲自去一趟兰颐院,把生辰礼交给陆氏,好生道贺一番。”
郑孟华恭敬应下,依言去了兰颐院。
不想她前脚踏进门,才把东西交给陆鸢,王嫮后脚就跟了进来。
原是王嫮在院中瞧见她往这边来,特意跟来瞧瞧她又想做什么。
“表姐,你事务繁忙,竟亲自给嫂嫂送了东西来,真是用心呐。”
王嫮已有四个月身孕,小腹隆起并不突出,但她刻意扶着肚子微微前挺,瞧着像是怀孕好几个月的样子。
陆鸢忙唤她坐,王嫮笑说一句“嫂嫂客气”,趾高气扬地看一眼郑孟华,在高榻上坐下,一手支在旁侧的小几上,一手仍扶着肚子,阴阳怪气道:“表姐,你备的是什么东西呀,可别小里小气的,丢了褚家的面子,叫人说褚家的不是。”
郑孟华被气得不轻,却也不敢回嘴,怕万一惹王嫮出了差错,褚暄不依不饶,遂看向一旁的陆鸢。
她想自己到底是来送生辰礼的,伸手不打笑脸人,陆鸢总不至于看着她被人这般讽刺。
然陆鸢只是低首喝茶,一言不发,瞧着并不想多管闲事。
郑孟华顿了片刻,想到郑氏交待,强带出几分笑意,温声说:“姑母特意交待,陆家大人生辰是大事,让备了两坛贡酒当做寿礼,不知嫂嫂觉得可妥当?”
陆鸢点头:“既是母亲吩咐,自无不妥。”
王嫮道:“两坛贡酒啊,那确实礼数周到,原是母亲的吩咐,我还以为表姐心中有愧,有意给嫂嫂赔礼道歉呢。”
这话带刺儿,郑孟华强带出的笑意终是维持不住,落了下去。
王嫮又说:“表姐,你也是存了这份心思的吧?若不是嫂嫂高抬贵手,为了家宅和谐放你一马,你如今,哪能这般逍遥自在?”
郑孟华再次看向陆鸢,憋红了眼眶。
陆鸢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郑孟华盯着陆鸢看了会儿,抹起眼泪来,却什么都不说。
她不能道歉,否则便是承认做了那事,可她亦不能否认,万一陆鸢和王嫮较真儿,旧事重提,最后吃亏的仍旧是她。王嫮如此咄咄逼人地挑衅,怕就是想惹恼她,把旧事翻出来。
王嫮最烦她哭哭啼啼,不耐道:“表姐,你哭什么,叫别人知道,又造谣说我和嫂嫂联手欺负你,想害你,我们可没人庇护,担不起这个臭名声。”
郑孟华捏帕子拭泪,哽咽着问:“嫂嫂也在怪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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