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岭轻咳一声,“运石?”
宁明德马上道:“回陛下,是。”看向皇帝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热切。
萧岭道:“不可。”
别以为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朝廷拨钱让工部出钱买,工部以极低价格将石头买来,和明抢差不多,朝廷花费的银钱能有十中之一用在买石上就不错了,最后朝廷钱出了,百姓民怨沸腾,肥的只有插手的各级官吏。
宁明德那句臣马上就去办噎在喉咙里,犹不死心:“只是,只是若是石头不送来,归鹤园恐怕迟迟,迟迟修建不好。”
“朕闲来无事听之容说过,北地石拙朴,敦厚沉稳,南地石嶙峋,风姿傲立,归鹤园仿南地样式多矣,用北地石恐怕不好看。”
之容是……众臣猛地反应过来,谢之容?!
听听,之容,叫的多亲密啊。
从前陛下再喜欢谁,也没拿到朝堂上提。
原本在勋贵群中装死的老淮王一惊,诸位勋贵免不得瞥了眼脸涨的通红的老淮王,自从得知这位淮王爷请求另立世子的折子被陛下打回后,诸勋贵看他的眼神总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乐子。
老淮王被看得愈发如坐针毡。
被迫上朝的留王萧岫轻哼一声,百无聊赖地弯着自己垂下来的长发,看淮王的眼神愈发嘲弄,低低道:“淮王生得好儿子,当真令本王拜服。”
淮王脸色好不难看,偏偏萧岫是萧岭唯一的亲弟弟,要是真闹起来,萧岭会向着谁,不言而喻。
皇帝可没因为谢之容进宫多给他一点好脸色,说到底,淮王知道,定是谢之容不曾为他在皇帝面前美言,甚至可能还说了不少坏话。
当年若非平南侯府将丧母后的谢之容接到平南,谢之容现在是死是活还未可知,哪里轮得到他给自己添堵!
谢之容入宫还不到一个月,皇帝身边近臣一个都没剩下,要说其中没有那位谢世子的手笔,宁明德绝对不信,他与其中两位交好,没了那两人,宫中消息不得而知,他本就对谢之容不满,今日又听了这名字,恨的牙咬得死紧,面上却挤出一个笑来,“陛下,南地至京城的官道多有损坏处,若是运,耗时就太久了。”
他算看出来了,皇帝是被谢之容蛊惑,今日才这般反常。
“这不难,”萧岭心情轻快不少,露出个笑来,他不板着脸,就显得那么遥不可及了,“等什么时候南地无水患,各地道路通达,再将石头运来京中,如此,才算十全十美,宁尚书,你说呢?”
宁明德哪里敢说不,忙不迭道:“陛下英明。”
“所以为了朕的园子能快些修好,南地水患必须尽快解决,”萧岭弯了下眼,一息之间,却迫人至极,唬得众臣屏息凝神,“耿尚书,拟个章程出来,送到奉……直接送到御书房。”
这么大的事,奉诏殿不可能没收到奏报,然而内司监并不知晓,显然一开始,就被奉诏殿扣下了。
耿怀安上步,道:“是。”
余光瞥向还傻傻跪着的应防心身上,心中不悦至极。
若非应防心突然上奏,今日朝会他们不至于这般被动。
还有凤祈年那个老狐狸,平常里最谨慎不过,今天居然会为了应防心这个既无背景,也无声名的小官说话。
“居然耽误了朕修园,”萧岭直接将奉诏殿留下水患的折子说成耽误他修园,堵的系统欲言又止,“奉诏殿该当何罪?”
奉诏殿诸臣以丞相为首,丞相亦不多辩解,直接跪地谢罪,道:“是臣等不查。”
萧岭看他,略皱了皱眉。
因为百官志上说的丞相身高七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而眼前这个男人身量高大,看上去不过而立之年,生得丰神雅澹,一表人才。
萧岭知道这是丞相,奉诏殿之首。
然而,这人是谁?
百官志就算更迭速度很慢,不可能连丞相变更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记载吧!
但问丞相是谁未免过于离谱,怕是连许玑都会觉得他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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