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到了苏城,一定带陛下去最热闹的山塘街,糖画泥人,杂耍马戏,烟花灯笼应有尽有,我们还可以和外祖父外祖母一起去逛,陛下且再忍耐几日。”
原本就心痒难耐的冯斌衡,听了冯嘉玉的这几段描述更加心驰神往。
可阿姐说得对,在苏城随便走一步都是陷阱。
这几日他出行必定是要先清场再整肃,即便走到市集上,也根本不是他想看到的景象,或者说他根本看不到真正的江南风土人情。
其实历来天子巡幸,不就是一场相互敷衍的戏。
所以哪怕是看到一丝外界透进来的光,冯斌衡都会很高兴。
陵城位于内陆不靠海,所以很难听见关于倭人的事情。
可继续南下就会听到看到许多异乡人的事情和身影,这些人之中有一部分是真正来做生意讨生活的,更有一部分是带着真诚来与大冀交流的,但更多的是对大冀虎视眈眈,欲图不轨的。
所以抵达苏城前,御驾要先到如东海岸。
如东海岸曾是倭国遣唐使登陆之地,如今也是大冀少数允许倭国人的登陆地点,但大冀记录在册的倭人,与实际存在倭人的数量严重不符。
原本有孙哲也在行动异常方便,现在孙哲也被拉下马,倭人的行动受阻,自然也就着急想要跳脚了。
如东海岸放眼望去三分之一的船只都是倭人的,这些人中其实很多都是按规按矩行动的,甚至在得知大冀皇帝亲临时,他们满脸真诚地按照大冀的礼仪致以最高敬意。
“看到他们,朕心里很复杂,一个国家绝对不会全都是坏人,可就偏偏因为那些野心泛滥的渣滓,就要拉着全国上下无辜的人以身犯险,最后他们可以全身而退,那些被逼着上了战场的人却成了牺牲品。”
冯斌衡被保护得很好,却在亲眼目睹一桩桩一件件后,对这些事情感受颇深。
“一将功成万骨枯,从古至今无论哪里都很少有人会记得,那些垫在功成名就的人脚下的白骨,就算败北自刎的楚霸王人们也只会记得他而已,活在世上各有目的各有欲望,无辜者任人揉搓,作恶者全身而退。”
冯嘉玉并不想安慰冯斌衡,因为这是最现实也是最残忍的真相,比起逃避,他早些面对会更好。
对于襄儒卿这种亲身经历过被欲望灭门的人来说,他对此最有发言权,但他却从不愿评说这种事。
他已经无法客观地评判事情本身了,只有旁观者才能心平气和地去思考。
不论是大冀国土上内部厮杀分分合合的国家,还是两族两国之间的侵略斩杀,却不得否认这是为了让自己发展得更好。
这种事情无法用单纯的对错评说,只能说为利益作恶的确是恶,可但凡成功了,史书上就只会留下伟大与英明。
所以襄儒卿现在奉行的只有一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襄儒卿眼中透露的光彩是绝对骗不了人的,那不是仇恨,是坚定,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决心。
可惜他自己也知道,身为一个宦官,处理些暗地里的事物还好,光明正大上战场打仗的可能几乎没有。
他不在乎是否光明正大,他只想完成心中一直的抱负和理想。
“明日就要出发去苏城了。”
“是啊,后日我们就可以见到外祖父母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潜邸。”
冯嘉玉此行最大的心愿就是见见外祖父母,她真的已经太久没有见到两位老人家了。
离开陵城的最后一夜,冯嘉窈难得叛逆了一次,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去一趟秦淮河。
月色下的秦淮河美得仿佛缎带一般,没了白日里的喧嚣热闹,船只都安静地依偎在岸边。
岸上的他们好似挤在一起取暖的小麻雀,在忙碌艰难的岁月中抽出这一点时光抚慰心灵。
虽然只出门了不到半个时辰,但是他们该回去了,这是距离他们住所最近的一处河岸边,出奇地寂静,却也不可多留。
冯嘉玉察觉到弟弟情绪不对,便想着多留一会儿,再吹吹风也好,让秦淮河的流水带走一丝烦恼。
“陛下为何如此低落啊。”
“我就是在想大冀正在面临巨大的危险,可我却一心只想着玩乐,见到外祖父母虽然很高兴,可我担心他们会觉得我不够好。”
“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只有真正感受过这天下美好的事,才会更有动力去保护它,外祖父母他们是绝对不会以有没有成就来评判您优不优秀的,陛下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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