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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第二个星期三那天,宋霖回来了,不过没直接回学校上课,而是先找唐栗吃了顿饭,说自己在那边天天跟军训一样,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回来起码得先吃两天,再一个十二月月初就要艺考了,毕竟对宋霖来说学美术算是半路出家,集训时也见到了太多优秀的人,所以心里还是有点发怵。
不过宋霖一向想得开,没为这些烦恼发愁多久,在夹下一道菜时前就将这些抛之脑后了,“对了,许恬最近有找过你吗?”
唐栗将宋霖爱吃的那道小炒黄牛肉往她面前推了推,不假思索地否认,“没有,我不补课了,你也知道这学期开始就一直在上晚自习,甚至一周有三四天晚自习都是在上课,你不知道三大科老师战斗力有多强,之前赵老师想抢节晚自习,从早上上课就一直在念叨把课留给他,念叨到下午放学的时候端着饭盒又跑来班里说一次,结果临上课还是被语文老师截胡了,特搞笑,他俩居然要猜拳。”
宋霖笑眯眯地接话,“然后呢?”
“然后赵老师输了,前两天他又跟语文老师抢自习,信心满满觉得这次猜拳一定能赢,你猜他赢了吗?”
宋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诚恳地,“赵老师看起来挺聪明的。”
唐栗狡黠地笑了一下,慢吞吞地往宋霖碗里夹了快肉才开口,“这次语文老师直接把自己的小孩带了过来,那小孩就跟个橡皮糖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语文老师教的,一见到赵老师就缠了上去,哪还能上得了课,直接帮忙带孩子去了。”
两个人又说了点学校里的事,临走时宋霖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皱起眉摁掉了电话,解释道,“我爸最近要结婚,一直找我选东西,现在又要来接我去看场地,我才不当他的免费劳动力。”
唐栗是晚自习下课跟宋霖出来吃饭的,本来也叫了徐逸尘和唐嘉朗,但他俩一个不乐意来一个要陪女朋友,这会刚吃完饭徐逸尘就已经打了两个电话过来了,无非就是让她别乱跑或是外面冷店里等他之类的话。
这会已经很晚了,唐栗陪宋霖在路边打车,她忽地想到之前宋霖说许恬的事,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突然提到了许恬?”
宋霖随意点着手机回复信息,“王齐你知道吧,他之前和我还有徐逸尘是同学,以前一起玩过,前两天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就想起许恬了,他俩好像还谈着呢,不过我懒得理他,烦得很。”
唐栗微微皱眉,提到这两人她总是不太舒服,看着宋霖上车又发了条消息叮嘱她到家告诉自己一声。
徐逸尘不知何时过来的,此刻正倚在公交车站牌旁,看她转身看过来时微微扬起嘴角,露出点笑意,但故作抱怨的语气,“你们聊好久啊,我的时间很宝贵哎。”
付时正最近一直没有去补习班,补习班的事基本都是李云舒在帮忙处理,以前他总觉得是药物作用,但现在他依旧越发频繁地想起唐栗,甚至以前模糊的记忆都因为太过经常想起,补充了很多细节逐渐清晰起来,他不是没想过自己的结果,只是没想到这结果里面会有个忘不掉唐栗。
他从不在白日出门,只在夜幕降临时踏出家门,那个小区是无意识的目的地,时常发着呆就走到了那里,然后就会发现有趣的事,比如周碎安几乎每日回来时都会在便利店里等一段时间。
等的是谁他们都在清楚不过了。
他想起唐栗曾经问过好几遍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是她?好问题,这也是他小时常常想问的问题,这个问题可以有很多场景,要么是天大的幸福降临时,感激地问亲人、朋友或恋人为什么是自己,要么是厄运当头,无奈和怨恨交织地询问,询问一个原因,不过后来他就想明白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恰好而已。
付时正从小到大并不是没有追求者,若说是不愿意谈恋爱似乎有些冠冕堂皇了,只是因为他所要达成的目标的过程中中不需要拥有一个伴侣的任务,所以唐栗只是在他起掠夺心的时刻恰好出现的猎物而已,谁会对猎物有感情,就像猎人会对自己捉来的兔子有感情吗?只会想如何一枪毙命而不伤到皮毛。
但猎物终归是猎物,得到之后,满足内心的某种情绪之后就没必要像之前那般对待了,因此被发现是理所当然的事,更何况他从未打算对唐栗慢慢来,得到之后所有行为也大多出于破坏欲而已,触碰、亲吻、舔舐,就像宠物视频中大型犬用爪子拨弄幼猫一样,只用爪子就能轻易推倒或是压住柔软的腹部和脆弱的脖颈。
可是好奇怪,猎人会怀念被自己亲手杀死的猎物吗?若是会怀念为何又要破坏呢?亲手铸就自己的懊悔是件愚蠢的事,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就是,在一步步布置陷阱、放置诱饵的时候脚底的绳子也一圈圈围绕了起来,二者离得近时不觉绳子的束缚,而一方离开,越走越远时,绳子的一头被牵制便会越收越紧,然后,要么得到爱怜要么失去生命。
愿菩萨保佑
唐栗接到唐嘉朗电话那天是个周天,两周来唯一休息的那天,接通后只有急匆匆的一句话,说唐栗你来趟医院吧。
宋霖受伤了,在艺考前一天,被人用锤子砸伤了右手,很显然是故意为之。
唐栗透过门的缝隙看了眼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睡觉的宋霖,心里隐约有了结果,她转头看向唐嘉朗,问了句,“是谁做的。”
唐嘉朗叹了口气,“王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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