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穿着一身簇新锦衣的陈泽生已端坐在里头。
他刮了胡子,换了新衣裳,头发被一顶金冠整齐地竖起,空气中还隐约飘散着沐浴后的清香味。
他不会趁自己逛街买东西的时候,回去沐浴更衣了吧?
冯小美哭笑不得,“陈公子,你这是干嘛呢?”
陈泽生脸微微发烫,磕磕巴巴地道,“我、我没别的意思,就、就想送送你。”
还记得他早上刚到凉粉摊时,举止大方、笑声爽朗来着,怎么一到她跟前,就形象大变了呢?
不行,再也不能给他希望了。
冯小美的脸色冷了下来。
“陈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如若你我单独待在车厢里,我的名声便毁了,你这不是害我吗?”
“不是,我以为你……”他想说,我以为你不拘小节,不会介意。可转念一想,她再特别、再脱俗,也无法摆脱别人充满鄙夷、嘲讽的异样眼光,所以,还是自己错了。
“对不起,我、我没有想那么多,对不起。”陈泽生低垂着头不断的道歉,样子沮丧极了。
冯小美无奈扶额,“陈公子,你这样会对我造成很大的困扰。我一个已婚妇人,是在当不得你的厚爱。你真的,不必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的。我说过你是个好人,会有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喜欢你、珍惜你,与你共度余生的。”
陈泽生只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冯小美的耐性已被磨尽,她把东西重新拿在手上,就要下车。
“你别这样,我、我走。”陈泽生慌里慌张地站起来,弯腰从她身边灵活地挤了过去。
他下了车,在门口站定,低声道,“最近世道不太好,天色已晚,你要多加注意。”
“不过,我这个随从跟护院学过几年功夫,寻常的毛贼一般都近不了他的身,你不要害怕。”
他不厌其烦的反复唠叨着,肥壮的身影把外边的光都挡住了,冯小美却似乎能看见他脸上的担忧。
只是,和他今日才第一次见面,他为何就能将自己当做至亲亲人一样放在心上了呢?
她又何德何能,让他这样挂心?
冯小美不由得幽幽叹息一声,“陈泽生,你其实无需这样……”
生怕她说出更多将他拒之千里之外的话,陈泽生有些仓促的打断了她,“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间不是应该互相帮助、互相关心的吗?”
冯小美默了默,喃喃道,“但愿你是真的把我当做朋友,而不是其他吧。”
马车伴随着冯小美的一声叹息而逐渐远去,陈泽生高大的身影充满了寂寥,他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
陈府的马车配置比苏简买的那两辆都好上太多,行走在路上四平八稳,车厢内铺着厚重的毛地毯,车座上垫着厚厚的、软绵的皮毛车垫。
许是马车太过舒适,冯小美一上马车便睡着了,等车夫隔着车帘把她唤醒,她好一阵恍惚,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有些尴尬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提上东西,便跳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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