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个子似乎窜高了些,看起来特别的干瘦,脸颊也微微凹陷,大大的双眼深藏着忧郁与多愁,削薄的双唇粉中透白,微微带点倔强。
冯小美叹息一声,上前拉过她纤细的手,“你状态不好,随我回去好好休息。明后日作坊又出一批货,再过半个月,省城的店铺也开张了,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你扛不住的。”
冯小清身形微微一颤,哑声道,“姐,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冯小美缓缓摇头,伸手将她脸颊边的一缕碎发别在耳边,“别说傻话,换作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乱了分寸,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够坚强,够优秀了。你需要的是时间,让你慢慢淡忘这一切。”
冯小清乖顺地点了点头,站在不远处的冯德志想上前说什么,却踌躇着,一双拳头攥紧又松开,脸上满是焦躁之色。
冯小清喊了声“哥”,他才走了过来。
“小清,你可别再做傻事了……”他红了眼眶。
父母抛下他们不管,这些年来,几兄妹相依为命,过得很是艰难,却也比一般的兄弟姐妹更亲,冯小清遭罪,比他自己遭受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方才不知她为何会昏厥,后来才从小梅嘴里得知,她想要撞墙。如果当时不是苏三拦下,只怕此时已香消玉殒。
冯德志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打寒颤。
妹妹遭遇悲惨,他是希望她下半生都过得好好的。如果就这么去了,他会饮恨终生!
冯小清察觉到兄长的难过,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哥,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会犯傻了。”
你是舍不得我们难过才如此,实际上,是打落牙齿和泪吞的。
冯德志心疼难言,张了张嘴,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
冯小美便说,“今日是大喜之日,小清,我们去歇一会儿,今晚上和大家好好聚聚。德志,你也去歇一歇,晚上还得辛苦你。”
陈泽生、方璐、何志凯等人难得出来一趟,是不会回去那么快的,全回了苏府歇息,晚上再过来聚餐。
而冯小美的舅舅、舅妈、外婆等人也会在此住几日,帮着覃氏打理家务。因此,今晚上也大约有三四十人吃饭,冯德志还有得忙。
覃氏与冯婆子也劝说,冯德志才点头,深深看了冯小清一眼,才转身离开。
冯小美两姐妹携手回房,褪了鞋袜,坐在凉榻的边上,又双双对视无言。
良久,冯小美才勉强笑了笑,“小清,我有时候在想,或许我和以前一样木讷、平庸,不去插手娘家的事,或许你就不会遭遇这些……”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说过,我从不怨你,此事也与你无关。如果你还跟以前那样不理我们,等闹饥荒时,我们全都得饿死。姐,以后你还这么说,我就不理你了。”
冯小清是真的生气了。
冯小美在她心里就跟一座大山似的,给她自信、勇气和坚毅,她有时都下意识地去学她的言行举止。这次她遭遇不测,也曾怨恨命运不公,却是以冯小美为榜样,她才那么快走出来。
总之,很感激她给以自己和家人的一切。所以,一听冯小美再次说出自责的话,她的心就非常难受。
就知道她是个心地善良、懂事的孩子。
冯小美**着她乌黑柔顺的秀发,幽幽地道,“就是你受苦了。”
冯小清双眸涌出泪来,脸在手心中蹭了蹭,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冯小美的身影,布满泪水的脸上满是孺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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