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1日,深夜,超英协会大楼第79层。
柯尤庆摘下面具,双手撑在洗手台的台面上,低垂着头,深深喘息着。
青鸦的面具跌落在地板上,发出金属的嗡鸣声。
从额发的阴影里,他抬起了眼眸,镜中倒映出了一张疲惫的、阴郁的面孔,泛着血丝的眼睛凝视着镜面。
有一只乌鸦正站在他的肩头上嘶鸣着:“跑掉了,都跑掉了,谁都没有抓住,你可真没用啊……”
几小时前,一个来历不明的黑客骇入了官方档案库,查询了他和他的家人的档案,柯尤庆通过提前设置的反侦察警备线,在第一时间找出了那名黑客的
但那名黑客反应很快,第一时间销毁了所有线索和证据,不仅如此,还毫发无伤地从警队的包围中逃走了。
因此,今夜的柯尤庆格外的恼火。
到底会是谁……骇入档案库,就为了查询了他和他的家人的资料?
心中不止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越想,便越烦躁。
协会分部的跟进调查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他只能等待……
如果再年轻个几十岁,他认为自己习惯于等待,也善于等待,这是他制服那些罪犯的关键,耐心地等待出手的时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但如今的他已经疲惫到不再具备等待的资格了。
于是只能像一头疯狗那样,不顾一切地主动出击,趁着最后的那一口气还咽在喉咙里没有散去。
“回去吧,回去吧……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
乌鸦在他的肩头嘲讽着,血红的眼睛里透着不屑。
柯尤庆沉默着,半晌,举起了戴着手套的右手,把乌鸦的头颅用力地摁住、捏爆。
并没有血液喷涌而出,只有鸦羽纷纷扬扬地散落在地,像是一场黑色的雨融化开来。
他深深地嘶了一口气,烦躁地扭过头去,可以看到马桶盖上有两头乌鸦在跳着探戈舞;窗台上有三头乌鸦玩着蹦极游戏,它们从窗台上跳了下去,在快要坠地的那一刻扑簌扑簌地挥动翅膀,飞回了窗台上;十头乌鸦并列站在厕所的一角齐唱着《伦敦大桥倒下来》,为首的乌鸦手中拿着指挥棒,左一下右一下地挥动着,嘶哑的歌声响彻在浴室里;狭隘的浴缸里堆砌着数以千万的乌鸦的尸体,浓稠的血液快要从中溢出。
柯尤庆疯了。
但他认为自己还没有疯。
倒不如说,他还不能疯,如果他疯了,会有谁来接替他的岗位,守护这座城市?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着正常的心智多久,如果说他曾妄想过自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那么他彻底输了。
他只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够平安,每一个孩子都能顺利地长大,找到一份普通的生活,就那样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至于自己的理想,他准备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的继承人,在这一年内尽己所能地培养他,使他接替自己的位置。
然后,心安理得地退出这纷杂的舞台。
柯尤庆沉默了良久,缓缓褪下了身上的战服,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浴缸。
死去的鸦群忽然活了过来,嘶哑地尖叫着飞向了天空,他忽视了一切,浸没在了温暖的血池里。
明明知道那不是血,而是洗澡水,但鼻尖却好像能闻到一股浓稠的血腥味。
柯尤庆拿起了放在浴缸边缘的那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仰头看向天花板。
日以继夜地搏斗了几十年,他仍旧看不到这个世界有着好转的趋向,最后拼得浑身伤痕,只能像一头病犬那般护着自己的家人,祈祷他们不会被卷入世界的另一面,被卷入那一成不变的晦暗里,然而……就在今天,发生的事情彻底打破了他内心的最后一条防线,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入侵了他心中最后的避风港。
——有人盯上了他的家人。
“是玩家么?”柯尤庆泡在血池里,心想着,“还是管控局的人,从管控局在电影院里用脑成像头盔审查了我的孩子就可以看得出来,或许他们之中有人知道我是谁,所以才查询了我身边的人的档案……”
半小时前,他联系了异常管控局的外交部,要求和S级执行员“黑判官”见面,但黑判官说自己正在享受假期时间,没时间与他会面,除非他帮忙把骰子怪人的真身揪出来,这样他或许才有兴趣抽空来协会一趟,听听他想说什么。
尽管柯尤庆不想承认,但异常管控局在官方的地位的确要高上超英协会一筹,于是在与管控局的沟通上,他不得不处于一个被动的位置。
“骰子怪人,黑判官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通缉犯……”
柯尤庆沉思着,脑海中回响着骰子怪人对他留下的话——“我才是英雄,你只是一个暴徒……没人会记得一个暴君,没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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