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分身有栖弋本体三成的实力。”
时嬴估算出个大概的时候,整个府邸都在动荡,霞光中,那栖弋魔君踏着莲步而来,每一步都很缓慢,一圈圈浩瀚魔力随着她的动作荡漾开去。
她胸有插着的天心精铁匕首,被毫不在意地拔出来握在手里,幽幽一叹,“我就这么一件衣裳,万一我夫君回来我可怎么去见他呢?”
谢拂池心疼地看着天心精铁在她手中化作一滩铁水,心想这魔君真是演戏演上瘾了,她哪里来的夫君?
这匕首算不上什么神器,但也是她亲手炼化的,落入凡间仙门,也算是个上等的灵器,竟分毫没有伤到她。
她隐隐有了一丝后悔,刚刚下井只是觉得这女怨过于清醒,才欲一探究竟,但是谁知方寸之地竟困有这等大魔?
倒不是悔自己跳了下来,只恨自己耐心不够好,反正也含了那么久,何必非要吐她脸上惹她不高兴?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地有点昏头,只是听她污蔑自己是时嬴的心上人,没由来地有点烦躁。
谢拂池深吸一口气,“我们恐怕是对付不了栖弋,不过她既然如此爱惜自己的衣裳,我有一计。”
时嬴侧眸,只听她压低了声音,“不如我们去给她买两件新衣裳,让她放过我们。”
“……”他沉默一刻,“好计谋。”
魔君慢条斯理地骈起两指,在虚空中一划,一道森然黑气指向了谢拂池的心口,“晚了,除非……你那位神君肯留下来陪我。”
谢拂池不敢大意,祭出烬霜,拼力斩下至纯剑气,她的浩然剑气能泯灭一切邪恶,可触及那魔气竟如泥牛入海,半点波澜也惊不起。
时嬴祭出神力化出一道结界,冰碎成水,魔气消融,但余力仍震的谢拂池险些吐血。
谢拂池不由咋舌,“三成?”
她以为魔君也就是白诃那样的,虽然没有见过白诃的真实实力,但也不会高出时嬴,然而面对栖弋化身的这全力一击,时嬴竟看不出任何轻松。
时嬴一面阻挡,一面毫无波澜地回答:“也可能是两成。”
谢拂池:“……这井里面虽然寂寞了点,但是魔君大人风情万种,不如——”
她没说完,身子一斜,被时嬴拉入怀中,一道魔息险险擦过额头,砸在地上焦黑了一片。
时嬴揽住她,不断躲避着四面八方的魔息,还能抽出心神问她:“不如什么?”
语调平稳,却料峭如他掌中的冰雪,相逢妖界后,神君温和了许多,一时教谢拂池得意忘形,忘了初遇时冷傲的模样。
谢拂池挺直了身子,亦举起烬霜抵挡,正气凛然,“不如我们把她杀了,为此间百姓讨一个太平。”
栖弋笑的漫不经心,“你们想讨太平?不过是螳臂当车,不堪一击。本座虽不是本体,但当年追随魔尊之时,尔等不过天地一浮尘。”
魔君抬手一挥,更多的魔气袭去。谢拂池一边艰难抵御,一边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劝她,“你既为魔界立下赫赫功劳,又恰逢魔界万年无主,何不自己登基去做魔尊?届时魔界万千子民皆听命你一人,也不必让化身来凡间捕食凡人。”
栖弋振袖,那披帛陡然涨大,下一刻府邸的墙壁上爬了赤黑的藤蔓,似扭曲的蛇一般伸展缠绕,魔息乍现,齐齐朝谢拂池卷去。
下手凶残,魔君脸上淡然,“天界的神主也万年不见,怎地也不见哪位上神去做了那个位置?”
谢拂池此时有些狼狈,纵然她不断舞动长剑驱赶,但在铺天盖地的魔气下,她的裙子都被灼出了密密的洞。
她仍然笑吟吟地,“这怎么能一样?我们天界时常还能听到神谕,你们魔界上一次听到魔尊的声音,估计已经是三万年前了吧?”
这离间计使错了方向,栖弋魔君脸色更难看了。
自三万年前神魔虚天荒一战,神主与魔尊都避了世。他们本都是上古之期遗留的神明,魔尊是魔界的神,神主则是天界的神。
有他们在,魔界与天界也相安无事了数百万年,只是那一战后,魔界再也没有听到任何有关魔尊的消息,这也是魔界近年来一直被天界打压的原因。
连栖弋这样的魔君,为了以防万一,也要将分身投入人间留存。
“那又如何?”魔君冷声反问,一道道魔藤袭击过去,显然是动了真怒,“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神主今天救不救得了你们!”
魔息延绵不绝,虽不似第一道那样精纯毒辣,但如涛涛江河无尽无绝。大部分都被时嬴挡在结界外,却也不能完全阻隔,谢拂池如今境界比不得从前,躲的分外狼狈。
时嬴的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他正闭着眼念出谢拂池听不懂的咒语,周身气流震荡,神君眉间的神印亦熠熠生辉。
忽然间,如蛇的魔藤诡异地停在半空,府邸之外无垠的井水在他吐出一字“定”后,掠过一丝极幽深的蓝金之色,不过须臾,已经尽数凝结成冰。
栖弋脸色微变,“要同归于尽吗?我不过一介化身,你们可是两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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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嬴紧盯着她,“既是如此,你又有何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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