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把沈阿爹和沈阿娘都吓了一跳。
沈阿爹手上的帕子都没拿稳,沈阿娘放下手里的柴火,两人急急忙忙往这屋里来,嘴上应道:“在呢在呢,怎么了?”
推开门,就见床上的小哥儿难掩痛苦之色,沈毅呆愣地站在原地,衣裳都没披一件。
愣了一瞬,沈阿娘很快反应过来,赶紧使唤沈阿爹出去请人。
沈阿爹点点头,转头就往外跑了。
她这才上前,把沈毅的衣裳扔进人怀里。
“好了,先把衣裳穿好,出去叫你伯娘哥么他们过来帮忙,别在这杵着耽误事。”
言罢,上前给小哥儿擦了擦汗,又伸手摸了摸床褥。
大概明白了现在到什么程度,温声安慰道:“别怕啊清儿,没事的,阿娘陪着你,一会儿就好了。”
顾清闻言睁开眼,泪水不自觉从眼角冒出来,看着沈阿娘轻轻点了点头。
等沈毅再回过神来,他已经把陈金燕和王晓都叫了过来,自已想跟着进去,却被阿娘推了出来,不让他添乱。
沈阿爹请的人也进去帮忙了,看自家儿子站都站不稳,上前扶了一把,让他冷静些。
沈毅却说不出话,听着里屋传来的动静,想起夫郎苍白的面色,他心里就跟火烧似的,又痛又涩。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等晨曦的第一道光照在脸上时,屋里的动静也总算消停下来。
沈毅不自觉眨了眨眼,耳畔的嗡鸣声被恭贺道喜声所取代。
他呆呆站在门口,旁人说的什么他也没听清,只一心想进去看看夫郎。
沈阿娘看见他这魂不守舍地样子也无可奈何,快速收拾好了屋子,将人让进去,自已出门去招呼帮忙的人了。
屋里,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床上的人躺在床上闭着眼,额头面颊都带着汗,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虚弱。
沈毅轻手轻脚走上前,面上是自已都没察觉到的凝重。
他蹲在床前盯着夫郎的睡颜。
许是睡不安稳,顾清眉头时不时就会皱一下,面色还是有些苍白。
沈毅不自觉伸手想替人抚平一二,却被身旁传来的动静吸引。
夫郎身旁多了个小襁褓,小小一个,用顾清绣好的抱被裹着,不注意看还察觉不了。
这会儿襁褓里传来隐隐的哼唧声,被裹住的小家伙时不时还动动小手。
沈毅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笑,矛盾得不行。
等顾清稍微缓过劲儿,努力睁开眼,看见的就是汉子“哭笑不得”的一张脸,顿时被吓了一跳,哑着嗓音道:“怎么了这是?”
沈毅听见夫郎的声音,视线往上移,看见夫郎关切的眼神落在自已身上,再也忍不住,眼角的泪水滑落。
他凑上前,脑袋轻轻靠在夫郎颈窝,哽咽道:“我的清清受苦了。”
顾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不由得扯了扯嘴角,笑得温柔。
等汉子直起身,他挣扎着转身,看了看身旁的小家伙,心里一软,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又累得睡了过去。
沈毅一直守在床边,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才彻底回过神,接受了面前的事实。
然后就是无法抑制地狂喜上涌,嘴角咧得收都收不回来。
等顾清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屋里一片安静。
外头阳光正好,顺着窗沿摸进来洒在地上,映得屋里都亮堂温暖不少。
身下时不时传来阵痛,他按着额角缓了缓,才轻轻往上挪了挪,整个人靠在床榻上。
身旁的小家伙还在睡,梦里不自觉咂嘴,小手也不老实,像是在抓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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