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智湛刚走过第四百货商店的侧门,猛然发现前面三四十米处十多人规规矩矩的排着队,不知在买什么东西。战智湛好奇心大盛,走过去才看清楚,原来这些人排进了一个饭馆,在排队吃饭。战智湛更好奇了,这是卖啥好吃的呀,竟然排了这么多的人。战智湛抬头望去,只见这家饭馆的门脸儿特别破,门脸儿上的牌匾更破,上书四个绝非名家所题贼啦磕碜的大字:“北三酒馆”!战智湛又向“北三酒馆”里面撒嘛了一眼,里面虽然一样破,可是不仅每张桌子都坐满了吃饭的人。更让战智湛难以理解的是饭桌旁还站着几个人,直眉瞪眼的瞅着饭桌上旁若无人的食客。这些大快朵颐的食客一个一个的也挺气人,啃着骨架,喝着八毛钱一斤的“新工艺”,那叫一个惬意,惹得站着的人就像跟这些食客有多大仇似的。
战智湛暗自惊讶:“这家馆子指定就是‘苍蝇馆子’了!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咋这么牛掰呢?这生意做到这份儿上简直没谁了!不知他家有没有‘玉笛谁家听落梅’这道菜?”
战智湛上来了好奇心,就排在了队尾。这家“苍蝇馆子”很小,只有三张桌,每张桌最多只能坐四个人。一些人不堪忍受看着别人吃肉喝酒的痛苦,纷纷拎着大包小裹的,找地方成仙去了,等候餐位的只剩下了几个人了。
轮到战智湛了,“北三酒馆”的小老板十分热心,察觉战智湛是第一次来,就推荐让战智湛来一个粉肠、松仁小杜、猪尾巴、骨架、酱牛肉,还有牛鞭的拼盘儿,一样来一点。战智湛感觉小老板的建议很中肯,这样一来,“北三酒馆”的特色他基本都吃到了。至于酒,战智湛被一些顾客用烧水的水壶从一个硕大的铝筒中接出来的酒吸引住了。战智湛闻着那酒的味道,分明就是啤酒。埠头的啤酒那可是一绝,不可不喝!
小老板介绍,那就是有名的“埠头生啤”!至于怎么喝,更让战智湛大开眼界。小老板顺手从柜台底下摸出来一个洗脸盆,用肩上搭着的抹布擦了擦,接满了啤酒,端到了窗台上。小老板很实在,又用罐头瓶子向洗脸盆中倒了两瓶子啤酒。直到洗脸盆浮溜浮溜的,这才憨笑着把罐头瓶子交给战智湛,说道:“呵呵……十杯只多不少,师傅就用这罐头瓶子喝吧!”
“北三酒馆”的熏酱果然不同凡响,战智湛虽然买的是“站票”,但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他吱喽一口喝掉半瓶子“埠头生啤”,又抓起一块熏牛鞭放到嘴里慢慢咀嚼。这牛鞭很筋道,吃起来口感很好。战智湛就着拼盘,喝了浮溜浮溜的一洗脸盆“埠头生啤”,喝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战智湛本想再来几杯“埠头生啤”,但是怕耽误了正事,这才作罢。剩下的少半盘拼盘,战智湛犹豫了一下,还是请小老板用油纸包好,再用纸绳系紧了,拎在手中。
战智湛离了歪斜的向北走去,擦肩而过的行人纷纷掩鼻躲避,说道:“酒磨子!”
“酒磨子?笑话!”战智湛笑了笑,忽然想起来在埠头很流行的《酒磨子》顺口溜来。战智湛虽然喝得醉醺醺的,但仗着记忆力好,还是张口就念了起来:“酒磨子,真闹心,经常喝到醉昏昏。一年四季杯不离,天天如是餐餐饮。若遇老友千杯少,胡言乱语酒气喷。醉步蹒跚风摆柳,欲跌扶椅难站稳。时而高歌哼两句,跑调沙哑又走音。莫理风云多变幻,管他富贵或是贫。人生只觉酒壶大,一醉方休仙山寻。真是无奈恨当初,为何嫁此嗜酒人。”
“埠头生啤”喝多了,有个非常令人闹心的事儿,就是得总找地方方便。好在埠头的茅楼好找,战智湛只需要伸着鼻子使劲的闻,顺着味道就找到了。只不过酒喝多了的人上这种茅楼方便是很危险的,一个不小心掉进去浑身臭烘烘的尚在其次,埠头又不是没发生过喝多了掉进茅楼里淹死的悲剧。幸亏战智湛虽然喝酒喝的两脚就像踩棉花上,东倒西歪的,可他的武功绝顶,轻功超群,岂能闹出上趟茅楼掉进粪坑里这种笑话?
在路过大新街的时候,一辆摩电叮了咣当的开了过来。战智湛急忙后退,让过摩电,嘴里嘀咕道:“他娘的,这摩电也不长眼睛,没见老子过来吗?也不给老子让路!”
战智湛边咒骂着摩电不长眼睛没给他让路,边一步三晃的继续向江边走去。
战智湛走到了江坝上,刺骨的寒风迎面袭来,他冻得一哆嗦,酒也醒了一大半。战智湛凝神向江中望去,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此时,江面虽未冰封,却已经在跑冰排了。如果不怕小西北风刮得你脸像刀割般疼,白天来看跑冰排,绝对称得上壮观。可是,眼下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冰排相撞,发出的“咔”、“咚”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战智湛居然相信他要寻找的“猫脸仙姑”一定就在冰面上。他索性用力裹了裹棉猴儿,坐在江坝的台阶上。心中暗自嘀咕道:“他娘的!这死冷寒天的,‘猫脸仙姑’这个瘪犊子祸害完了人,藏啥地方不好,非要跑这个鬼地方来干啥!”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江坝上的枯枝败叶惨叫着飞向半空,令人毛骨悚然。
“不会是那话儿来了吧?嘿嘿……云从龙,风从虎,阴风起处非妖既鬼!”战智湛不由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浑身直冒冷气,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他可以保证,这阵风不是东南西北风,也不是春夏秋冬风。
果然,战智湛感觉到有人从他身后一掠而过。那人的速度极快,可是战智湛反应更快。还没等那人跑过去,战智湛一招《擒拿手》中的反手擒拿,捉住了那人的手腕子。战智湛本来十分紧张,他的第三只眼“鉴妖真睛”睁开了,元神“大妖山魈”也抬起了头。
“大仙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仙,实在是着急赶路,无心之过!”这片刻间,战智湛的“鉴妖真睛”已经看清了那“人”,不由得愣了愣。在他身后站着一个浑身湿淋淋,乱发蓬松,面色惨白,眼睛无神,凄苦之气甚浓的青年。这个青年冷不丁瞅上去,不会让人感觉到惊怖,可战智湛的“鉴妖真睛”已然认出,面前这个青年并非活人,而是一个孤魂野鬼。战智湛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鬼的手脖子冰凉刺骨,哪里是活人应该有的肌肤?
战智湛放开了野鬼的手脖子,阴森森的说道:“嘿嘿……‘猫脸仙姑’你乱杀无辜、罪恶滔天,老子便寻你不见!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遇到了老子,你束手就擒吧!”
那野鬼立刻叫起了撞天屈:“啥‘猫脸仙姑’呀?唉呀妈呀……大仙你冤枉死小的了,我哪是‘猫脸仙姑’呀!那‘猫脸仙姑’长啥样我都没见过呀,我只不过是一个一不小心掉江里淹死的冤鬼。只因不得托生,这才四处游荡。还请大仙明鉴,放小的一马!”
“原来是个溺水而亡,不得托生的冤鬼!”战智湛不由得怅然若失,心里说不出来有多失望。就在战智湛一走神的功夫,那个溺水而亡的冤鬼赶紧溜之大吉了。
战智湛心里烦透了!他顺着江坝又向东走了不足百米,心中越来越烦,如不发泄恐怕就得爆炸。战智湛停了下来,冲着黑咕隆咚的江面大叫道:“‘猫脸仙姑’,你在哪儿!”
“大妖,你是在找老身吗?你找老身何干?”突然,战智湛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啥东西这么悄默声的来到老子身后,老子竟然浑然不知?”战智湛不由得毛骨悚然,急忙转身圆睁“鉴妖真睛”看去。只见背后站着一个看不出年龄有多大,矮矮胖胖,却比自己还黑的半老徐娘。可战智湛的“鉴妖真睛”认定了,此物非人,而是冥界拼命修炼,幻想成魔的恶鬼“鬼孤郁”。战智湛疑惑了半晌,迟疑地问道:“你……你就是‘猫脸仙姑’?”
鬼孤郁听了,不由得十分得意,那张黑不出溜的胖脸犹如妖艳的花儿,绽放着黑色的蛊惑的光。鬼孤郁桀桀怪笑着说道:“嘿嘿……那都是愚民所传言,大妖不必当真!”
鬼孤郁的声音就像有一股魔力,战智湛顿时一阵眩晕。可他的元神“大妖山魈”却不为所动,冷哼了一声,接过话来说道:“你不在万圣山修炼,求证魔道,却跑到人间来作恶!嘿嘿……多行不义必自毙!咱家替天行道,前来捉拿于你,替人间除害,替枉死的人雪恨!”
鬼孤郁很不满,有点不客气的说道:“山魈,你是妖,可老身是鬼!六界之中,妖界和冥界自古就老死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是基于规则的秩序,维系着六界之间的和平。你怎么可以违背天道,坏了规矩,强出头越界来管老身的闲事?”
“天道?嘿嘿……”“大妖山魈”冷冰冰的凛然说道:“咱家为了除掉作恶多端的‘独傲雪岭’,不惜被封印在九幽之处一千年,你说咱家是妖还是鬼?善恶两途,祸福攸分,行善福报,作恶祸临。岂能强分妖鬼?‘基于规则的秩序’?你不过万寿山下一恶鬼,却跑到人间来屠戮生灵,这是啥规则的秩序?你乱杀无辜,罪无可恕,今天就是你恶贯满盈的日子了!”
鬼孤郁怫然不悦,说话也不客气起来了:“山魈此言差矣!老身若违天道,自有天谴!若违了冥界的规矩,自有酆都大帝惩处!你不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跟个欠儿登似的显什么大眼儿?再说了,老身并非乱杀无辜!只因魔尊修罗王曾对老身说过,老身魔缘极深,只是修炼不得法,这才无法成魔。魔尊修罗王指点老身,只需吸食七七四十九个纯阳男子的元阳,才能走上修炼的正途,最后修成正果,得证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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