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榆收回目光,忍着痛意往外走,商陆也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沉默着过了一段路,倒是夏朗榆先开了口。
“这几日,你和云湘过得还好吗?”
“都挺好的。”商陆顿了一下,接着说:“云湘这期间就发作了一次。”
他说的是事实,可是具体的内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像是喉咙被石块堵住,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夏朗榆轻笑一声:“你妙手回春,肯定是将人救了过来。”
“不是的!”商陆皱起眉头,连忙否认,“我……我要娶云湘了。”
夏朗榆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
“云湘发作的时候,我和她……”商陆未说完整,抬眸观察着他的反应,接着说:“我觉得我要负责,而你对她好,应该只是因为蛊虫的关系,而没有感情。”
夏朗榆面色一怔,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事情。
没有感情……
他与云湘的关系确实复杂,可出发前那晚,他明明可以感觉到她的心思的。
饶是如此想,夏朗榆还是想不透彻,心底油然而生的怒意,让他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这件事情。
“你……”
手臂上的疼痛愈发明显,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缓神,只是疼痛蔓延四肢的速度极快,连支撑住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下一刻双腿发软,他已经单膝跪在地上,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竟吐出一口鲜血。
“阿榆!”商陆半搀着他,指间搭上他的手腕,脉象同云湘一般紊乱。
夏朗榆揩掉嘴角的血迹,努力维持清醒:“应该是母子蛊牵连,一起发作了……咳……”
强行说话带来的影响,让他一阵猛烈咳嗽,眼睛不断发热,连面前的路都有些看不清。况且不只是嘴,他也能感觉到自己鼻子不断涌出的温热液体,滴落下来。
“你先别说话了,我扶你去休息。”商陆取了夏朗榆手上的杯子,将他架在自己身上,“洛常川拿了萸果,很快就能把云湘体内的母蛊取出来的!”
两个人踉踉跄跄地走着,好不容易到了他们休息的院子,却发现夏衍的情况更加严重。
“你不得好死!放开我!”
他不知道在咒骂何人,身体也不停扭动,在这之前苏木已经动手直接将他捆在床上,饶是这样那木床也快被他的动作,闹得快要散架。
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夏衍像个傀儡。
商陆照夏朗榆的意思,将洛常川的血全都给了夏衍,一盏茶的功夫,他才彻底平静下来。
忙里忙慌的,本想着去找洛常川,人还没动身,花青已经到了门口。
“商神医,主祭大人让我过来告诉你,两位贵客所出现的反应,莫要慌张,都是正常现象。”花青将手里的篮子放在桌上,“里面放了小刀和麻布,当子蛊出现在印记附近的时候需要你切开肌肤,放血放蛊。”
商陆掀开篮子上的锦缎,里面还真放了两把锃亮的刀,旁边还放了一坛酒。
“主祭大人说,若是你不敢,可以喝酒壮胆,而且放血后要用酒擦拭伤口。”花青一本正经地解释,还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这是主祭大人能给的最多的血了,如若出现其他状况,可以救两位公子一命。”
他说完便要走,商陆急忙拉住他问道:“云湘呢?云湘怎么样?”
花青老实回复:“主祭大人说云湘姑娘无大碍,只是在昏睡,大约傍晚醒来便可取蛊,只是取蛊这段时间,商神医还是莫要去打扰了。”
他鞠躬回了一礼,扯回自己的衣袖,自顾自离开。
夏朗榆听见两人的对话,心里的担忧便放了下来,,抬头隐约看见商陆失魂落魄坐在桌边的模样,他无言以对,只能闭眼休憩。
什么事情,都只能等蛊虫取完再商议。
毕竟现在,自己还是一个一只脚跨进鬼门关的人。
后院的阁楼除了主人,仍旧是一个人影也无,洛常川被自己弄得汤药熏了鼻子,将侧面的窗户打开,楼里才亮堂了一些。
他转身回到桌前,搅了搅药罐子里的粘稠液体,抬眸瞄了一眼榻上昏迷的云湘,心思飘飘悠悠的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吃了萸果就睡,他的确没有预料到。
谁叫医书上写的都是“服之,动情,继而云雨之事,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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