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虽明面上隶属内侍省管辖,但实则亦跟前朝御史等众多官员挂钩。
因此苏棠能有权做主的单只掖庭内部事宜。
诸如定罪、没籍一类能决定他人命运的关键事项仍旧由固有的体系负责。
不过她知道自己本来也没办法从源头上改变封建剥削,只是想尽可能帮到一些人而已。
再回掖庭,苏棠要去见的第一个人自然是宸昭仪——如今的庶人江心缇。
从站在地牢门口的那刻起,阴寒的铁锈味侵入鼻腔,分不清是锈腥还是血腥。
再往里,昏黄的火光忽明忽暗,墙上挂满各式刑具。
一身囚服的江心缇被单独关在拐角后的第二个牢房。
苏棠看到江心缇的第一眼,报仇的快意顷刻间化作唏嘘。
她靠在墙头,身上似乎没有明显的皮外伤,并不像苏棠以为的那样鲜血淋漓,只是一张不施粉黛的脸颓败得明显。
想来肮脏、腐朽和绝望充斥的感觉不比肉体上的折磨轻松多少。
江心缇被角落的“吱吱”声惊得挪动身子,方才注意到眼前有人。
她的眼睛里除了怨恨和不甘,还有许多苏棠看不分明的情绪。
“你得意了?”江心缇沉默半晌,冷笑着出声。
“还行。”苏棠平静地看向她,问出心中的疑惑,“你并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假孕诬陷本宫吧?所以才准备得那般仓促。”
“重要吗?”
“即使结果已定,也总得要有人知道真相吧?”
“真相?”江心缇似是想到什么,忽然嘴一瘪,委屈地哭了,“我如此倾慕皇上,他却……打从一开始就想废掉我对吗?”
苏棠讶于江心缇竟然能明白过来。
但转念一想江心缇的父亲官位不高,她能通过六尚的考核进入尚仪局成为女官,已然胜过大多数人。
脑子里不会全是浆糊。
有人教她让她恋慕的人爱上她,她照做了,也成功了。
他曾经给过她偏爱。
她并不像现代女性一样懂得什么是平等的爱情,所以哪怕只是男人的小恩小惠,她依旧轻易迷失其中。
在失去的对方的垂青后,欲望便会像藤蔓般滋生缠绕,最后吞噬理智。
但苏棠清楚自己并不是来此怜悯她的。
“人总是喜欢用爱粉饰欲望,你靠着扮演另一个人谋取帝心,注定会有败露的一天。”
苏棠对上江心缇充斥着震惊的眼神,便知自己此前的猜测没错。
她背后果然有人在出谋划策。
江心缇的嘴唇颤抖着,“你怎么会……”
“本宫只想知道你背后那个人帮你的条件是什么?”
江心缇反应过来,别开眼,“什么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需要本宫说出你们见面的地方吗?封衣巷后……”
“……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我能决定你在掖庭的未来。”
“你……”江心缇捏紧拳头,“皇上绝不会允许你插手掖庭!我爹一定会想办法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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