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仙侍带着万里走到山腰的家史馆。家史馆中书籍大大小小列满了一个小小的屋子。万里从外开始走到里,看着条目:最外面的一列书柜列着家规,家训,以及相关的教本,然后是先祖们写下教育子孙后代的书籍。再往里,是记录着仙家法术的书籍——自然学堂里是不教这个的,仙家法术也不是人人习得。
然后,便是从先祖第一代开始的史册。这册子,是有人专门记录整理的。一般来说,是子女来写。可是南冥柊去世时,万里还小。所以南冥柊的册子,是南冥椿写的。
万里打开父亲的史册,里面第一章记下父亲生卒年月。后接了一张目录,短短二十四年的人生,一共四十八章。一章记,一章叙,是为一岁年华。万里直接翻到最后一章去。
“是岁,南冥柊与林家二小姐林橘成婚。成婚不日,南冥柊被唤至边疆守边,染咳疾去世。留孤女曰万里。不日,林家因贪污受贿抄家。京城林家祖上名臣林开霜。至此有八代为官。林远道官至副相,被治贪污斩首。林家家亡人散。隔年,夫人逝世。”
“这咳疾染得十分蹊跷。且对外称,是杀敌而死。可柊将军分明已将外夷驱赶,何来外敌?南冥椿策马十日,赶到边疆为兄长验尸,得知兄长是染咳疾去世。回到京城,又听闻林家被抄家,因而知大云朝将容南冥家不下。是故夫人急拟遗嘱,送小姐出门,寄在外家。若小姐有福,得能平安长到出嫁,再接回认祖归宗。”
万里一摸刻字的竹简,确实有好些年份了。她一直从老师那边听说父亲是战死的,现在突然知道父亲去世的真相,又惊又疑。她再把前卷读了,卷中记载着父亲的累累功勋,还有在家闲时的趣事,书卷是以弟弟对兄长的口吻写的,充满了仰慕与惋惜之感。万里于是心中有了一分自己也觉得卑鄙的理性——说不定是叔父心急,记错一些东西,也未可知。除却正篇四十八篇,附册中还有母亲自嫁进来之后才开始记录的年册,记一些生产自己的辛酸,和后面听闻林家噩耗时母亲的反应。万里读罢,把书放下,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往屋外走。
她走到大路上,竟一时分辨不出要往山上走还是往山下去。
“这位小姐,可是要上山?”
万里一回头,才发觉眼前已然模糊一片,不辨东西南北。她抬袖抹泪,开口也有了一丝抽噎:“正要上山去……”
万里把眼睛擦明了,先见眼前一位公子华贵衣裳,暗紫色外袍绣金线牡丹,素青色长衫合身相贴,再看这公子,身量挺拔,虽不似寻常男子壮实,却又有某种说不出来的威压之感。公子长着一张十分漂亮的脸蛋,双目狭长,眉尖若蹙,担得上一句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那公子笑意盈盈道:“在下自京城来,到南冥家学府求学。既然小姐要上山去,那不妨一起?”
万里刚才在哭,眼眶还是红肿的,见到这公子,觉得羞愧,又觉得需要避嫌,一起回去不妥,赶紧声称自己还有事要下山去,仔细一会儿忘记了东西夫人责怪。
于是,万里下山走了一圈,在山下的学堂里逛了一会儿,又把整个学府的各个方位建筑都记载心里,慢悠悠上山去了。到了晚膳时间,女眷们一同用餐,男子们就坐在外堂用餐。吃了饭,万里说自己晚间有事要和梁柯商量,便让人进外堂通报。
外堂桌上,自是南冥柊和梁柯,还有做客的柳子凤。
柳子凤生一双狭眼,面若妖狐,不似平常男儿。梁柯仔细瞧了,也没瞧出叔父说的阴骛。恰有仙侍来报:“大小姐要见姑爷,请姑爷用完饭到芙蓉堂去小会。”
梁柯点头:“知道了,我这会儿就过去。”
柳子凤笑道:“我看梁兄一表人才,不知原来已有婚配。确实只有南冥家的女儿,才能配上梁兄这样的英雄。”
梁柯简单推辞:“可别说英雄了。只是个考学的书生而已。”
而后,梁柯向叔父行礼,说自己先去看看万里有何事。
芙蓉堂在西边天衡园中,是离西门最近的小屋子,暂时无人居住,作为主人讲私事所在。屋子虽小,关起门来说话倒也方便。
梁柯与万里在门中交换了白日听到的消息。万里因讲述书中内容,从而想起了自己母亲也是林氏:“难不成秦少夫人竟是我的表亲?”
梁柯也吃了一惊,感叹世间巧合:“若真如此,届时委秦兄来这边寄学也好……我方才问了叔父,叔父说,这边只收愿意来读书的儒生,读书的方向也是以考功名为主的。”
万里点点头:“如此甚好……叔父要你小心的人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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