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一个穿着大红明朝官袍的年轻人走进来,一帮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历爵思迎上去,小声告诉云澜,该讲的政策全讲到位,有些人好像油盐不侵。
云澜点点头,一屁股做到正堂的位置上,他对堂下众人说道:“本官就是大明朝委任的定海宣抚使。该说的话,刚才宣抚副使都说完了,我就不罗嗦。愿意景从大明王师的请站到左边去,誓死效忠满清鞑虏的,站到右边,拿不定主意的站到中间去。”
话语刚落,一个高挑身材师爷摸样的人率先走向了左边。张鸿功是缪步瀛请来的师爷,今年45岁,浙江绍兴人。绍兴师爷属于清朝最不得意的读书人之一,因为名额限制,这些读书人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挑担,又要顾及读书人的清名,只得入幕给人当师爷。
经历一早上的变故,张鸿功对攻城部队的战力有了及其深刻的印象。读书人谁都想入阁拜相,张鸿功也不例外。看这帮大明军队的做派,俨然是新朝的气象,他顿时有了从龙之心。
在张鸿功的带动之下,众人对于是否“从贼”还有些犹豫,看到钱粮师爷第一个表示投效,立即有样学样,全往左边涌。站在中间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方正夫子形象的中年人站在右边,他怒视张鸿功,“无耻之尤,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中师,这还是汉家江山吗?”张鸿功不以为意,“‘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反清复明,是我家几代人的愿望。”
堂上的琴付梓低声与云澜耳语。
云澜笑道,“刑名师爷李中师?”说着云澜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纸,
“反贼,叫爷爷作甚。”
云澜虽说脾气挺大,但也不会和找死之人一般见识。他笑笑,“你对满清鞑子好像很是忠诚啊。我们大明朝在你眼中竟然成了反贼?”
“你们这群反贼竟然还想冒充前明。”李中师十分鄙夷,“前明朝廷倒行逆施,我大清王师入关是吊民伐罪。”
“奴才当惯了,自家祖先也被扔到九霄云外。”云澜摇摇头,看了看纸上的内容,“李中师,你家左边邻居李寡妇的肚子是你搞大的吧?!她投井而亡,一尸两命,你心中可有愧!”
这纸是王谢堂给云澜的,上面的内容全是锦衣卫搜集来的材料。
“反贼,你胡说。”李中师顿时脸色大变,“没有证据,你这是恶意中伤。”
那你和红毛海盗有勾结,每月都有账目来往,这不会又是诬陷吧。要不要到你家寻找证据。”
“这个~~~”李中师满脸死灰,支支吾吾。
云澜摇摇头,叹息道,“鞑子的忠臣怎么是如此德行。”
琴付梓把一张布告送到案上,云澜拿起案上的红笔勾勒一下,“拉出去示众,把他的罪行公示于众。三天之后砍了!”
李中师本以为自己会因为拒不从逆而死,获得大清朝廷的褒奖而流芳百世。他没想到,这些反贼以这些罪名处死自己,他还想咆哮公堂,立即有两个战士夹住他,堵住嘴巴,拉了出去。
李中师平常的做派,堂下众人也只是略知一二,全都没想到他的心肠是这样黑心。而这位大明的宣抚使大人竟然了解得是一清二楚。书办衙役顿时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身为公门中人,有几个屁股是感觉的。
云澜心知这些人大多不是好东西,但非常时期,需要他们维持秩序。他对堂下众人抚慰了一番。然后立即分派任务。
麦克兰带着钱粮师爷张鸿功、库房的书吏去清点厅署物资。在钱粮师爷的协助下,厅署管辖的物资很快就清点完毕。这次攻占定海收获极大,共得骡马两百余头,粮米五百多担,金银十万两,其他物品不知其数。在港口还缴获商船、官船七十多只。这些船只经过修缮,完全可以用来扩建海上警卫队。
皂班、快班、壮班,三班班头全都带人上街,带着民册,配合后备兵搜索清军的散兵游勇。
分派礼房的书办胥吏前去祖印寺,跟和尚商借用寺院半天。
午饭前,数十匹骡马奔出东西北门。原厅署内的驿卒经过教育训导,几乎所有人都愿意为新兴的大明王朝效力,云澜就派遣他们骑着骡马,带着《告定海百姓书》下乡,每个驿卒后面分别有两个会骑马的后备兵战士紧随,宣谕定海百姓勿须惊慌,各务生业。
驿卒经过甬东教堂外,一群人正围着一个洋神父说话。
今早定海城内炮声隆隆,法国神父伊法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中国造反的人很多,难道太平军,或者小刀会已经杀到定海城,周围信教的百姓聚集在一起谈论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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