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忘记了蛇的感知极敏锐这档事了。
女道士往台阶上试探地迈了一步,左手双指由宽大的袖中一出,迅雷之间便捻了一朵湿透的棉球于手上。
她将指尖棉球送于口唇间,嗅了一嗅。
“生的得比白酒还烈,不知这东西置放此处是有何意……”
我将乞丐的衣服狠狠裹在身上,自己冲锋衣和床单则被坐在身子下。
敌人近在眼前,这种时刻可千万不能露陷啊。
只是白酒罢了,可能是哪个醉鬼倒的?没什么好看的、好犹豫的,赶紧向前一步、再往前一点,踩上棉球圈里面吧!
我不断默念着自己的愿望,听着女子揭起地上一块块的棉球。
而这些棉球指向的正是我所在的方向。
坏了!百密一疏,他们迟早会发现我。
那些跟着女子的道士们也跟着一步步逼近我的躲藏处。
女道士上来我定然难以对付——但是这些虫子道士——
没错,太对了!
这正是我想看到的!
酒精碘伏的防线针对的、正是这群皮肤不见光、衣物盖住全身的随行道士们。
在医院的对垒中,他们中一人的袖子被火焰烧掉,落下的事物分明是一支节肢动物的烧焦外壳,当时蛋白质焦糊味充盈……我想我的猜测不会有错——他们怕火。
我开始搓自己的手,往手里哈气,果然、不消多时,那鲜红的蜡烛上便悠悠晃起了明黄色的火焰。
“不对,除了酒气……还有‘书页’的味道——”
我牵起纱布一角的手一顿。
“书页”?
这样东西对恢复过去往事,对“复活”角色,加强“角色”力量都有很大作用——蛇的人居然也知道它。
林乐希的“角色”,我回忆着那条百年树木粗细的巨蛇,灵智不高的它,也会有属于自己的记忆“书页”吗?
蛇的人需要“书页”做什么?
当下情况紧急,根本没有容得我思考的间隙——
一簇一簇,女道士已经顺到了我提溜在手中的纱布的另一端。
我和她之间只隔了一个转角,只要再拉扯几下,她必定与我撞个满怀。
成与败、在此一举!
女子插在我胸口里的管子还在摩擦着每一个周围的脏器与肌肉,疼痛侵袭我的大脑。
我下定了决心——我至死、也不会放过她。
咬紧牙关,我令蜡油顺着食指滑落下,滚烫的触感就像爬行的洋辣子,它如何的在霓虹灯下柔圆漂亮,就将会如何的致命。
生日蜡烛,这是只属于我与“字牙”女孩的信物。
它烧不尽燃不断的,正是女孩向死而生的信念!现在,也将是我的信念!
十几年前,病重的女孩就已被“孽物”收入囊中充作“字牙”。这茫茫看不见头的几十年来,她是如何度过的?
她一直被“孽物”锁在身边吗……
见过“鬼门”,我相信鬼魂的存在。假设轮回也存在,那么十几年前的女孩早就可以再入一轮回——
那时候的她八岁,如果有幸活下来,与我应该也一般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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