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甘采儿是被一阵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声吵醒的。
说好的手脚发软,浑身无力呢?说好的可以任她为所欲为呢?
忙碌了一整天的她本只想好好地,安安静静睡个觉,结果被“手脚发软”的某人,折腾到快天亮,才堪堪睡过去。
兰亭之这几年怕不是遇上了骗子师傅,得了空一定要好好问一下,甘采儿昏沉沉地想着。
然而,她才合眼没多久,一阵震耳欲聋的嚎叫声,就把她彻底从睡梦中惊醒。
“啊~~~~疼~~~~哥,你轻点~~~~轻点~~~~”
“断了,骨头要断了!!!哥,哥,我错了,错了呀~~~~”
杀猪般的嚎叫声中,还间或夹杂着沉闷的“砰砰砰”的杖责声。
不是说皮糙肉厚,不怕罚的吗?这会儿又喊得惊天动地的,若再叫下去,怕是左邻右舍得去报官了。
甘采儿揉着发酸的腰,叹了一口气,穿好衣服,随意拢了拢头发,快步走出卧房。
院子正中央,兰亭之被绑在一条长板凳上,墨砚,墨云按住他手脚,兰亭舟亲自拿着板子打。
板子每打一下,兰亭之就扯着脖子干嚎一声,吱哇乱叫一气。
兰亭舟应是被气狠了,下手一点没留情。甘采儿眼见着兰亭之衣衫上已经隐约泛红,恐怕是见血了。
甘采儿心尖一颤,这下真心疼了。
兰亭之是她从小护着长大的。
对兰亭之来说,兰母严厉,兰亭舟是更严厉。
兰亭舟长兄为父,对他多严厉,少宽和,而甘采儿对他,就像对甘宝光,从来都是宠着。一个甘宝光,一个兰亭之,像是甘采儿的两个小尾巴,走哪儿都要跟着她。
有了她的撑腰,兰亭之在清水镇可谓是横着走,没人再敢欺负他。
兰亭之年幼时所有的偏爱,全都来自甘采儿。
甘采儿的出现填补了兰亭之对孺慕之情的渴求。他对甘采儿维护远远高于对兰亭舟。把兰亭舟绑起来,送甘采儿床上,这事他可没少做。
前世,在她与兰亭舟闹得最凶时,他更是不问任何缘由,坚定地站在她身后,哪怕与之对峙的另一方是他亲哥。
包括后来她与孟煜被人陷害,流言蜚语漫天飞时,他也只是抹着眼泪说,嫂嫂,你要真心喜欢孟煜,我带你去找他。
兰亭之是整个兰家对甘采儿最好的人,他更像是甘采儿的弟弟,而非兰亭舟的弟弟。
眼见兰亭舟真下重手打人,甘采儿如何忍得?
她快步跑过去,一把拽住兰亭舟的手,气急道:“你怎么真打呀?!”
“难道我还要假打不成?”兰亭舟沉着脸,面容冷肃。
“他还不到十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就不怕把人打坏了?有你这样当哥的吗?!”
甘采儿怒了,狠狠一把推开兰亭舟。
墨云和墨砚见状,立马松了手,远远站在一旁。兰亭之见甘采儿过来,立马停了大声干嚎,转而变成委屈的抽噎。
“疼,疼。。。。。。”
“十二岁,就不能管教了?”兰亭舟凉凉地看着兰亭之。
“他到底犯了多大错,你要下这么狠的手!”
“不就是把你从书院绑回来了?”
“你要不让他绑,他能绑得成?”
“你昨晚哪有一点手脚发软,没力气的模样?明明天都亮了,还不肯歇!”
“再说了,这个月初一,十五你都没回来,也该是你欠着我的!小豆丁让你回来,他哪里错了?!”
甘采儿已经完全不讲理,她冲到兰亭舟鼻尖下,一声高过一声对他怒斥着。
兰亭之趴在板凳上都听傻了,连委屈的抽抽声都停了,嘴巴张得老大,瞠目结舌地看着甘采儿。
这事儿还能这么横着扯的?
不过,嫂子这话听起来,好像也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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